巧遇老船工
李靖带着七百精兵继续南下,不过十数日便到了信州城下。 信州城依山而建,长江水贯城而过,来往船只行于江上。一跨石桥横亘江上,连接江北与江南,只是行人鲜有,整个信州,略显几分萧瑟。李靖等人入了城,城门吏将士兵们安置到军营。李靖带着张宝相、司马乣和薛耀祖等人来到府衙。 来到府衙,却空无一人。李靖正纳闷,但听得一声呵斥:“何人擅闯府衙?” 李靖寻声望去,说话人是一年迈老者。 “下官李靖,奉皇命来信州赴任。”李靖恭敬地说道。 老者施礼道:“按日程算起,李将军该早就到了,何至于今日啊?” “还未请教?”李靖见那老者面容慈祥,有几分和蔼,便回礼道。 “哈哈哈,一时激动,忘了自我介绍了。老朽乃赵郡王府管事,曾有幸在秦王府见过将军一面,可将军事务繁忙,自然是记不住老匹夫了。”老者打趣道。 “原来是庄老伯,这一转眼,秦王府相聚已有一年多了。”李靖脸上显然有几分惭愧,“敢问庄老伯,赵郡王可在府衙?为何这里这么冷清呢。” “哟,瞧我这记性。”庄老伯拍了拍自己脑门,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赵郡王带着府衙官兵巡城去了,这一时半会儿估计回不来。李将军进屋歇着,我这就寻人去。” “庄老伯,您好生歇着,晚辈初来乍到,正准备四处走走,说不定能在城里碰上赵郡王。”李靖急忙拦住庄老伯,身子就开始往外迈。 “好啊,好啊,李将军来了,就好了。”庄老伯似乎心里松了口气。 李靖心中带着些许疑惑,离开了府衙。张宝相等人跟随李靖,一同来到江边。 李靖等人沿着江边而下,行出十余里,到了一个码头。 码头有些陈旧,已无渔船和客船停泊。一个白发老者,赤着上身,正挥汗如雨,补修一条破船。李靖剑眉一凝,见那老者身体虽瘦,却十分健硕,胡须似银针。那握着铁锤的手,青筋暴胀,颇有力道。 李靖等人下马,来到码头边。 “请问老人家,您这船,还能使吗?”李靖上前问道。 李靖一连叫了几声,那老者才停下手中活路,回过头问道:“几位军爷莫非是要用船?” “老人家,您会造船?”李靖有些惊愕,老者竟然能够一眼就认出自己是行伍出身,看来不简单。 “军爷真会说笑,我这只不过是糊口罢了。”老者又握紧铁锤,正准备继续修补,“老喽老喽,不中用喽!” “老人家谦虚了,我看您身手好着呢,一般小伙子,指定不是您对手。”看那一锤一凿之间,想必这老者定是造船高手,“我们这一路过来,就只有您,有这本事。” “看样子,你也是个当官的,眼光不错。”那老者突然直起了身,从破船上一跃而下,十分灵巧。但是一落地,走起路来,却一瘸一拐的,似有腿疾。 “放肆!”张宝相见老者近前,一手按住剑柄,喝道。 “咦,年轻人火气挺大嘛。”老者戏谑道,“要是早二十年,老夫都不正眼瞧你哩。” 李靖罢手,示意张宝相不要轻举妄动。 “老人家,您是个真汉子啊。”李靖说道,“如今兵荒马乱的,您为何孤身一人在此呢?” “不瞒你说,就算是皇帝老儿来了,我杜某人也不抬一下眼皮。”老者不屑,取下鞋子抖抖泥沙,又套在脚上,“你们是萧铣的部队,还是李渊的部队呢?” “我乃唐将李靖,此次南下,是奉皇上之命,拯救江南百姓于水火,荡灭萧铣。老先生见多识广,晚辈今日想请老先生助我,可好?”李靖将马鞭交给张宝相,从鞍上卸下一壶酒,靠上前说道。 “老夫早已不问世事,你们这些江湖恩怨,留待后人去罢。”老者不知从哪儿拿出一袋酒,仰头饮个痛快,“此去三四里,欲问渡江人;若知杜老汉,皆是有缘人。” 声音将落,那老者已经置身破船之上,随着风帆扬起,泛舟于江面,渐行渐远。李靖愕然,果真是世外高人。 按照老者的话,李靖等人沿江而下三四里,恰逢一所民宿,炊烟袅袅。 李靖带着张宝相等人上前叩门,竟无人应声。 不过多时,一青年从江面而来,将船泊在民宿之外的湖湾中。 李靖上前问道:“请问有缘人,此处可是杜老汉家?” “几位贵客能到此地,便是一种缘分。”那青年下了船,拱手道,“家父仙逝多年,如今只有在下与母亲在此,相依为命。不知几位贵客到此,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