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令

什么不同，甚至对待他们还不如对待宗室子弟们亲近。

也正是因着先帝时时挂在嘴边的夸赞，先朝留下的老臣们总将要厚待付屿宸挂在嘴边，好似对他有一点儿不好，便是不敬先帝，不忠不孝一般。

付屿宸如今的底气便是先帝曾数次叮嘱要厚待于他，故而他并不害怕自己会对他如何，更要紧的是，他手中还有一块不为人知的令牌，那东西一日不被自己收回，便就有一日的不安宁在，“衡阳王手边的茶水快凉了，先且用茶罢，离着汤将军将那两人送回再折回来救你，总还有一会儿功夫。”

……

他们两位各怀心思，付屿宸看着很是悠闲，付泠鸢面上看不出什么，心却一直悬在半空，留给时忆的时间不多，待汤将军去而复返，事情便不大好办了。

她装着无事一般去拨弄手边香炉里的香灰，想用打篆来分散些自己的注意，只平整灰面这一项都花费与平日一般的时辰，整个灰面在烛光下还坑洼得难以入眼。

她轻轻放下铜押，还没等听见铜押接触木盘的声响，便先听见了外间的炸响，在地动山摇般的震动之中，付泠鸢终于露出了近一月以来，唯一出自真心的笑意。

付屿宸猛然放下手中的茶盏，半满的茶水泼洒在他的手背，浸染得袖口湿了一大片，“你做了什么？”

这样体量的炸响，绝不是附近州府凑到的火药能造成的响动，尤其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齐凉山的方向，而在他的认知之中，能造成这样大响动的火药，也只有自己藏在齐凉附近的成堆火药。

“本殿能做什么？”她挪正了自己面前打篆要用的东西，重又拿起铜押，这回手下稳了许多，灰面平整得也快了许多，“这是上天的示警，天象司与你上回没接的圣谕上写的清清楚楚，衡阳王这么快就忘了？”

他忘了其实也并没有什么要紧，这些日子她让衡阳城中甚至整个北楚的百姓都记了个清楚，衡阳城中的巨响是上天赐下的预警，是反复证实衡阳王谋逆，意图颠覆朝纲，惑乱朝堂的天证。

今日他再现衡阳城，上天便又是一番示警，这足以证实朝廷所下圣谕不假，也足够衡阳城中的百姓将士们想明白，是否应当继续跟随这位衡阳王。

付屿宸瞪向付泠鸢，冷笑一声，“既能找到本王藏存火药兵器之处，想必叶相域你们也是救了回来，不过无妨，你们奈何不得本王。”

双生蛊无解，他坚信叶相域与叶惟域之间早晚会有一战，届时面对一个智多近妖，又心怀仇恨之人，总归是逃不过那一劫的。皇帝的子嗣众多，可也与付泠鸢方才说衡阳王府的一般，其中没有几个成才的，既没有成才的，自也没有能登大宝的，届时他拿出先帝赐下的千机令，一样能叫群臣俯首，一样能踏实坐上皇位。

“奈何不得，却杀得。”

她的话音刚落，付屿宸的心口处便又长剑刺来，周珏对他的怨恨实在是多得难以掩饰，甚至不必谁来下令，只要有了机会，他会第一个动手。

“便是要杀，你也不够资格。”他自己的佩剑尚在身侧，以他的武功，想要提剑杀人周珏是挡不住的，付泠鸢仍旧不紧不慢地按压着香炉中的香灰，“本王有千机令在手，谁敢擅动。”

付泠鸢不自觉地挑了挑眉，终于听见自己想听的，这才侧过身子对周珏道，“身上若是背了宗室的人命，再想要去到旁的地方怕就是不能了。”

周珏即刻放下手中长剑便退了出去，瞧着尚且有些不忿，付泠鸢面露疑惑，“什么千机令，本朝早就没有什么千机令了。”

付屿宸从袖袋中掏出一块铜制令牌，上边的纹样与密信之中的一模一样，他一步步走向付泠鸢，“本朝是否还有千机令，得上了大明宫，让朝中文武都见了这令牌，才能断定。”

他挡住了付泠鸢大半的身子，外面的将士们用余光撇着，只觉付屿宸提着长剑想要伤人，只是他们先前又都得了示意，不叫随意动作，便只能耐着性子去等。

忽而屋内传来一声惊呼，“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