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银蝶
这些事,吴朝宜并未写在奏本之上,反倒是在密信之中写得详实。如今云洲城每日过路多少蚂蚁,他都恨不能数清楚了再行上报,更何况是这些事。 周珏越听,周身的气势越弱,不过面上的神情如旧,叫人看不出太大的端倪,“殿下要如何?” “闪银蝶认主,军师既将它带了来,想必是愿送佛送到西的。”她提起吊笼,重又送回周珏的手中,“至于祁九姑娘……” “本殿见着叶将军安然归来,自会遣人护送军师前往建康。” 这般折中之法,周珏连拒绝的想法都没有,他并不清楚她知晓多少祁妍与叶家的关系,也不清楚一向不愿管朝中政事的祁妍为何将自己置身朝堂漩涡,但他清楚地知晓,祁妍想做的一切都有她的道理,也清楚地知晓,付泠鸢的那句话并非在与他商量。 更何况,与其在衡阳干等着祁妍的消息,不如早些入京,亲眼瞧瞧她的处境。 “闪银蝶最是怕热,现下这天气是做不了什么的。”他并未确实应下付泠鸢,不过说出的话也算是默认了这样的交易,“恰好可以利用这点时间,让它习惯记住辅国将军身上的气味,不知殿下可有旧物可供取用。” “叶将军的东西本殿自是没有的。”她坐直了身子,扬声唤了一句初三,“将你家将军的贴身旧物收拾出两件来,供周军师取用。” 初三闻声而来,翻找旧衣裳倒并不怎么难,叶相域习惯了日日用白梅香熏衣,多少能在衣裳上留下一些香气,只是,白梅的香气特别,只有穿在身上才能激发梅香其中的冷冽,否则两者的香气相差甚远。 叶相域的衣裳大多还是宫中所制,他又一向不欢喜旁人碰触他的东西,让谁穿上这衣裳便成了难事。 “将军的衣裳都是按着规矩品级做的,属下等不知应当如何。” “竟是云洲挑的那匹料子。”付泠鸢嘟囔一句,只觉他即便是承袭了爵位,也依旧与从前一般,对这些事情一点儿也不上心,“你们那偌大的辅国将军府,竟然连搭理将军衣裳的人都没有,这都是什么时候穿的,也能叫他收拾带上。” “将军日常大多穿着朝服,实在少穿这些衣裳。”这面料稍显厚重,并不适宜这时节来穿,只不过叶相域的行装一向是他自己打点的,他们这些做属下的毕竟不是随侍,总不会在这些事上太多操心,“大约是收拾错了,这几日也没见将军穿过。” 她将那衣裳拾起,抛至初三怀中,“你与叶将军身形相似,本殿瞧着你最合适。” 初三抱着怀里的衣裳,笑得有些勉强,先且不说这衣裳的形制便不是自己能逾矩的,只说这衣裳来历,自己也便不敢。若让叶相域知晓,储君特意给他挑的布料,做成的衣裳穿在了自己身上,初三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将军的衣裳属下哪里敢穿。” “究竟是规矩要紧,还是你们将军的性命要紧。”她微微蹙眉,只觉初三今日变扭得厉害,“若是事后叶将军追究,本殿替你解释便是。” “是。” 待初三抱着衣裳下去更衣,一旁的周珏才又低声同付泠鸢道,“衡阳的天气本就炎热,即便书房中放着冰块也并非什么好地处,不知殿下可能在王府中找到更为凉爽之处。” 如今这时节,无论在何处都不比地窖更为凉爽,他时常出入王府,对此间格局应当也很是熟悉,现下骤然提及,恐怕也不止是因着天气炎热,不便驱使闪银蝶而已。 入衡阳王府的那一日,洪协镇便将能搜寻的地方都翻了个遍,只求能在府中找到付屿宸密谋反叛的佐证,故而莫说是地窖,就连主院床榻后的暗格都被他翻了个清楚,只是据他回报,并未查出什么特别的东西,可见是早就处置了干净。 付泠鸢盯着吊笼中上下飞动的闪银蝶,看着也不似是适应不了这书房中气候的模样,不过想了一会儿,便唤人道,“去将王府的地窖清理干净,供周军师用,还有……。” “去将王妃请来,本殿有话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