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府

付泠鸢离开主院，四方的院子里没有一丝微风，凝滞的空气让闷热的天气压的人透不过气来，她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侧的那位，叶相域的心腹，“初三，你们将军总不会没有一丝准备罢。”

孤身入府传令谕旨，他自然会将一切意外考虑在内，甚至包括若是付屿宸不接谕旨，将他秘密处置，应当如何给朝廷留下线索，借此一举扳倒衡阳王一脉。

被困汤将军府那样久，他也一定想到了脱身之法，现下迟迟没有动作，想必是有别的计划。

“殿下都不知道的事，属下哪里能猜得到。”

初三低着头，实在也没能想出叶相域有什么旁的计策，他这般跟在储君身后，也只是为了能多打听一些自家将军的事。

“不过将军的香囊中一直放着白梅香，若有能辨识气味的闪银蝶引路，想必也不难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闪银蝶是京中密探用来追踪之物，因着银蝶本就数量稀少，能通过训练而学会追踪之法的也不过十之一二，故而很是难得。

她也仅知晓这东西难得而已，这东西都是下面人在接触，到底怎么去用，是否当真有用，她实在不大清楚。

如今天气炎热，即便是有闪银蝶在手，也未必能在这样的天气下存活，“向建康讨要这闪银蝶怕是不行了，便就在衡阳寻一寻罢。”

先衡阳王既然这般喜欢将宫中的一切照搬至衡阳，想必这些细枝末节的小玩意，他应当也会有才是。衡阳多山脉，齐凉山中更是蝴蝶成群，这般便宜的条件，他不令人驯养闪灵蝶才是奇怪。

驯养这东西需得大片空地，最好是在人烟稀少之处，沾染不到俗世烟尘，才更容易成功。

“驯养闪灵蝶需得不少银钱，去将王府的账都取出翻查。”

司三小姐既认了她这位储君，想必问她要些账目也并不艰难，找到其中支付甚异之处，便能大略寻到地处，届时再去找也方便许多。

“这东西军中未必不用。”初三小声提醒着，这东西他在京郊大营见过一回，是在叶相域的军帐之中，既是如此，从前叶家在云洲时，恐怕也没少用过。

先衡阳王最信重之人是从云洲而来，他那处也也还没有。

“周珏那处不必你来烦心，本殿亲自去要。”

守城之时，周珏恐怕没少费心，否则以汤将军的年资，当是不会将拖延时间这般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自己不大信任之人，城中各部将也不会听他摆布。

现下城中乱成一团，城东更是浓烟飘升不断，总要再过些时辰，洪协镇才能将外面收拾得差不多，届时想要去找周珏，总比现下大海捞针要强一些。

“是。”初三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天空灰蒙蒙的，即便王府附近并未失火，可好似一仰头，就有细碎的烟灰不住地往自己的鼻腔中钻一般，他赶忙又底下咯头。

“方才外间的人来报，洪协镇将城中将士手中的兵械甲胄卸下后，许了他们与潜火队一道救火。”

战事未清平，这些事仍属沙场，实在是不必特意令人回来传给她知的，不过这位大人处事滴水不漏，实在与初次见他之时不大一样。

“衡阳守城的士气散了，如今人再多，也不过残兵游勇，由得他们各自去忙，再者说，这衡阳城也不能一直烧下去。”

这不过是攻城时用的一些手段，虽起初并未与任何人商议，可她也确实并无屠戮衡阳百姓，烧光衡阳城的意思。日后这处总还要归回朝廷挟制，现下若烧成一片废墟，莫说是别人，恐怕户部上下就得被史尚书领着，跪死在大明宫中。

“旁人做事本殿不放心，你且去盯着，尤其是方才会客厅的那一群人，一定看紧了莫要出什么疏漏。”那里面的，可都是与付屿宸谈条件，试探他的底线的好筹码，若有闪失，她可是要伤心的，“此时救你们将军要紧，可莫要节外生枝了。”

“是，殿下的意思，属下明白了。”他拱手深深鞠了一礼，“殿下对将军府的恩德，属下代将军府众人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