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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踢至离自己最近的一位老臣身上,“邱卿,这看上去是你的字迹啊。” “这通篇都是指责东宫审问刺杀案案犯的手段太过狠辣,写得颇有理据,怎么方才却对衡阳之事没了半点评价?” “于诸卿而言,究竟何为狠辣?”皇帝轻笑一声,“或者诸卿是以为,孤这皇储选的不好,这江山社稷也很不该交给皇太女,很该换个旁的人来坐。” “邱卿以为,衡阳王付屿宸如何?” 被点了名的人诺诺不敢言,只以头抢地颤栗不止,连跪都跪得不大稳当,皇帝懒得与他再多纠缠,只挥了挥手,自有人将他拖出去。 “皇上……”黄傅想要开口替那人求情,话还未说出口,便被付屿淙打断。 “父皇,儿臣以为现下很当制订应对衡阳的计策,而非在无关紧要之事上白费口舌功夫。” 此事既然揭了开来,就该速做决断,多拖拉上一个时辰,便多失去一分先机。他是个少沾朝政大事的,皇帝无心培养他亦无处可学,从前分派给他的差事,多半也不必他做什么决策,他自然不明白皇帝为何这般不慌不忙。 “右光禄大夫看着似是愿为朝廷出力的,两位爱卿将手中证词证供全数交由他便是。”皇帝毫不在意地踏在满地的章奏之上,来回走动着发出纸张压折的声响,“太常寺,礼部各出一人,与光禄大夫一道斟酌着拟一道诏令发往衡阳,将衡阳王付屿宸带回建康再审。” 太常寺与礼部之中恰好有付泠鸢的人在,这两处的主官,只要头脑清明些,便该知晓皇帝这般安排便是摆明了给东宫撑腰。 自然,这也是在警告以黄傅为首的,想要利用付泠鸢恢复旧制,却又打着旁的心思的老臣们,这天下究竟是谁的天下,未来,究竟是谁人做主。 “父皇这是要去衡阳提人?” 付屿渊听出皇帝的意思,便忍不住有些蠢蠢欲动起来,他舅父如今正在衡阳,若是他能领了这差事,旁的先且不说,这一大半的功劳总归是跑不掉的。 东宫如何暂且不论,如今他既领着兵,想做个实在的武将,自然想要再进一步,京郊大营如今还无人统管,若是今次领了这差事,归京后,少不了拿下京郊大营的兵权。 “衡阳路远,儿臣愿替父皇传旨提人。” 他的心绪表明得太过明显,皇帝打眼一瞧,便知晓他打着什么主意,好不容易收归手中的兵权再分出去,却也并非他所愿,即便是分给皇子也不成。 “儿臣以为二皇兄事忙,很不便离京太久。”付屿淙轻生开口驳了一句,“若要遣武将前往,辅国将军似乎更为适合。” “付屿宸是宗室,既要提人,自是要有身份高些的前去才更为合适,更何况……” “二皇兄的舅父正在衡阳查案,为着避嫌,也很不该主动请去。”付屿淙近乎强硬地打断了他的话,今日这般豁的出去,便就是为了给自己寻个退路,如今这一条退路未必能保住摘星阁上下的性命,自然还要再加上一层。 叶相域如今在东宫很能说得上话,卖他一个人情,总归也是个法子,“叶将军手中并无军务,前去衡阳耽误不得什么事,况且他也是擅带兵马的,怎么看都比二皇兄更为适合。” 他们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叫朝堂上又热闹起来,朝臣们虽都跪着,交头接耳的也都不少。 皇帝缓步走下台阶,在叶相域面前站定。眼前这个直视自己目光,却没有任何不安的少年似乎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叶家人总是这般,总能成为最合适的人选,合适得让人厌烦。 “衡阳连储君都敢刺杀,还如何在意什么身份不身份的。”皇帝从身侧扯下一块腰牌,递至叶相域手中,“既不必考虑身份,便由辅国将军前去。” “传旨提人,该如何做当不必孤来教你,只是你且记住,孤要的是活人,不是半死不活的人。” “臣,领旨,谢皇上信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