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访肃国公
r> 付泠鸢听了连眼睛都不愿意多抬一下,只叫他将御医院里有些资历的御医都遣去诊脉,非要叫这些人都诊出一样的病症才行,“叫他们都写好了脉案,存好了档,不许有一丝敷衍。” “至于开方用药,你们自行斟酌便是,御医院的草药若是不够,未央宫和东宫里也多的是,万不可在此事上怠慢了五皇子。” 她心中清楚得很,若是心病,那么便是吃多少药也都是没用的。她这般关怀备至,也是为着时时提醒他,再如何不甘也是无用,不过是个败军之将罢了。明面上她是不好对手足兄弟做得太过,不过打着为他好的旗号,戳一戳他的心窝子倒还是可行的。 既要有心病,那不妨病得更重一些,左右她是不在乎多这么一个庶弟还是少这么一个庶弟的,皇帝也是一样的不甚在乎。 “是,臣等定是要将五皇子的康健放在心上的。”院正回着话,还要悄悄用余光去瞧付泠鸢的脸色,以便揣测她的气消了没有。 他那神情实在忐忑,看着甚是奇怪,“若是有话便直说。” “司老大人的身子原本就没有什么要紧,现下也是好的差不多了,殿下如今作何打算?”他那脉案上写着休息调养三月才能痊愈,不过现下他已经大好,是否继续给他开药,总归是要有个说法。 他的话倒是提醒了付泠鸢,司家既然一门心思放在结亲之事上,不妨干脆让他们心无旁骛地去忙此事,“本殿这处有一封恩赦的旨意,上边司老大人的病况还空着没写,院正斟酌着添上罢。” 左右他现在的官职上到底是否有人很是无妨,贺木全这些日子联合翰林院众人给她添的堵也太多了一些,很该有些动作,也好叫他们分分清楚,究竟谁才是国之储君。 院正捧着那旨意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是不知应当从何处下手,冬青捧着笔砚在一旁小声催促提醒,“大人按着脉案上写的写下便是,左右司老大人这病拖的时间久了,不如就趁此机会,让他彻底荣休,这也是殿下对他的关怀。” 这脉案写上去意味着什么他心知肚明,倘若司同弈不愿意,将此事翻出来,他这辈子的名声也就全都毁了,这倒不是最要紧的,更要紧的是皇储的名声,东宫的名声,“若是司府请了旁的大夫去诊脉,殿下恐要为人非议。” “建康城里最德高望重的大夫治了他月余不得一点好转,院正不过开了几副药,就将司老大人治好,可见还是院正的医术更加高明。”付泠鸢一手撑着脑袋,歪过头去说得漫不经心,“求医问药,自然是听医术更为高明的那位怎么说,本殿说得可有道理?” 院正盯着那一小块空白半晌没有说话,冬青伸手将快要凝结成块的墨汁重又研开,墨条接触砚台发出的“沙沙”声响,逼迫着他快些作出决定。 “院正大人是医者,大约是不懂我们这些寻常人病了是怎么想的。”她一圈又一圈地转动着自己的手腕,直到砚台里的墨汁浓淡让她重又满意了,这才放下墨条,“他今日病得需得在府中静养,与他明日后日又能骑马射箭有什么干系,说起来,也能算是大人您开的方子好,多用几日就有好转了。” 他一向被捧为御医院唯一的转世华佗,有什么治不好的病症都要求到他的面前,也正是因着如此,才会由他照料皇帝与储君的身子,他若写下这论断,想必不会有人往别处去想,即便是司家寻了旁人去验,也未必会将他那论断和造假联系在一起。 付泠鸢看上去是下定了决心,不肯再改主意的,他上会违逆过一回储君,这一回便是她给的最后一次确认自己衷心的机会。他犹疑地抬起手,缓缓移向那支舔饱了墨汁的狼毫,顿了又顿才伸手握住那支笔。 按着冬青的提醒,他写得也很是顺畅,“旧疾难治,还请殿下赐些龙骨随此旨一道送至司府,也好帮司老大人好生养病。” “东宫库房里有不少这东西,冬青带着院正一道去取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