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客
责备也是少有,付泠鸢一度也曾以为他这性子软弱,自己在内宫站稳脚跟后,偶尔也对他有所照拂,她也实在没见过他这般疾言厉色的模样。 “看来叶将军是不擅长替人待客的,怎的这样一会儿就吵嚷起来了。” 她扶着冬青一步步挪向花厅,说话的声音也与方才大不相同,听着便是一副强撑着精神的模样。若不是现下不能说话,冬青非要对着自家殿下夸上几句才肯罢休。 付屿淙一听见她的声音便即刻起身,见她走起路来还有些摇晃,疾走两步就要上前来扶,只是他的动作实在不及叶相域快。仗着自己的个头高些,走路也更快些,叶相域一个跨步就隔在两人之间,抢先扶住她,“三皇子关怀殿下的身子,说话便有些急了,并非吵嚷。” 她那寝宫走至这花厅不过也就一盏茶的功夫,沿路还处处树荫很是凉快,即便如此叶相域依旧眼尖地瞧见她额上细密的汗珠,呼吸间便改了路径,将人送到离着冰山稍远却依旧凉爽的太师椅上。 穿堂的微风恰好能卷着凉意徐徐而来,既不会让她即刻凉下来,也不至让她太热。 付屿淙不曾在意这点,见她不似外面那些人说的那般病弱,才略往后退了一步,很是规矩地见礼,“臣弟方才听闻皇姐受了伤,母妃那处又没人能说得清楚皇姐现下如何了,便只能前来求见叨扰。” “不过是些小伤,有御医院的时时照料已经好了不少。”她略往后靠了靠,找到一个坐着还算舒服的姿势,“三弟近日的精神也好了许多,可见城外清净之处最是适合休养。” 他看上去要比从前康健许多,整个人的精神都不同以往,可见宫中那一堆堆的补药送出去还是有些用处的,这便是有位得宠的母亲的好处了。 “清净之处的确更适宜养病,皇姐病着,若能得着空闲多休养一番,想必也会好得更快些。” 他的话听着诚挚,可再诚挚不过也就是听听而已,这宫里人人都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不论是谁,说出来的话听着也都是诚挚的。只是这一刻掏出真心,下一刻便被人戳上一剑的也实在不少。 “东宫已足够清静了。”她用帕子捂住口鼻,悄悄吐出一片参来,“你瞧着这处可还有除了你们以外的人?” 付屿淙被噎了一句,不知如何应对,只能讪讪转了话题,“方才路过宁福殿,见着了二妹妹……” 他踟躇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开口,“臣弟见她哭得可怜,便问了两句,听闻……听闻五弟这几日有些不好,好似是病了。” 五皇子府并未处在荒山野岭,付屿淇也依旧还是皇子的身份,不论是软禁还是下狱,他府里的宫人也并未胆大包天到敢置他的性命于不顾的境地。 她半抬着眼睛去瞥付屿淙,静候他的下文,他此刻倒也不矫情了,直言问道,“若能将五弟挪回长春宫来照看,想必对他的病有些好处。” “对付屿淙的处置是父皇首肯的,三皇子若有什么意见或是不满,尽可以去寻父皇,很不必在我这处做什么无用功。” 皇帝这些日子总还是宿在未央宫里,偶尔召幸妃嫔也只秦昭媛一人。去摘星阁里候着皇帝,顺着兄弟情深的话,说不好皇帝是要点头应下的,总比在此处与她多费口舌更好。 叶相域眼见着她要再说几句什么别的,好忙开口拦了一拦也低声劝了两句,“五皇子到底还有皇子的名分,若有病痛,宫人们自也是请了御医来看,要悉心照料不敢怠慢的,约是二公主关心则乱,才叫说了些让人误会的话。” “叶将军说的有理,若是病了,光是挪个宫殿也没什么用处,多找几个御医去看看才是正经。”她回首看了一眼冬青,“去,找院正去给五皇子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