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宫动荡
“殿下筹谋这样久,却没能将二皇子手中的兵权拿回来,实在是可惜。” 她方才从京郊大营回来,衣裳还未换好,便听见忍冬絮叨,难怪方才她就一直不大高兴,“殿下也是,站在远处看着便是,何必亲自动手。” 这也不是出征前的血祭,付泠鸢也不是京郊大营的主将,即便是要立威,站在那处看着便好,也很不必自己动手。 叶相域也是个随她高兴的,不但不阻止,还要亲自送上自己的佩剑,生怕她处置得不够尽兴一般。 “奴婢总觉得这般不妥,若被人刻意宣扬,未免会有人议论您,暴戾。” 不止是对皇储,即便是普通之人,也担不起这样的评价。 “暴戾的不是我,是父皇。” 她是要按着律法处置了事的,只是皇帝觉得这般算不上是什么立威,非要再推上一把,将事情做得更决绝一些,既已经做到如此地步,不如顺着他的意思将这戏给做完满了。 左右这些处置出自谁的手笔,朝中众人皆是心中有数,也不会随意置喙此事,“军中立威一事不能不做,站在原处看着,也只会叫那些经历过血染的军中老将以为本殿是个什么没用的花架子。” “更何况,这兵权,日后终归还是握在自己手中的,与其日后再寻由头,不如这一次做得绝决一些,日后也方便一些。” 忍冬颇有些不解,今次这处置,将二皇子手中的兵权收回分明是顺理成章的事,往日皇帝对皇太女一向是有求必应,这次分明知晓她的心思,却不曾帮扶一二。 “不过……二皇子手中的鹰扬营,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殿下筹谋的。” 付屿渊手中的鹰扬营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收回来亲自管着的,她想要的,是原本掌握在皇兄手中的府军卫。 那本就是护卫皇储安危的卫队,自然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最好,只是不知她那父皇是对付屿渊太过信任还是对自己太过不信任,总归是从未想过要将卫队交至她的手中。 “兵权可以放在一边,左右有叶相域手中的那些人马在,暂且也用不上府卫军的人。” 若真是对他手下待过的人不大相信,待日后收了回来,再将人重新调整清理一遍,“今日最值得高兴的是,父皇放权。” 退居后宫与退位的分别其实并没有多大,只要前朝不出什么改朝换代的大事,他便不会再入前朝理政,不过放权与无权的分别总还是不小。 前朝因着此事略有动荡,内宫的暗流涌动只怕也不会太小。 付泠鸢皱着眉头将外衣脱下,本就算不上明亮的丝线上沾染着干成星星点点的血迹,下裙的裙襽之上更是大片干涸乌黑的血块,“这衣裳烧了罢。” “冬青备好了热水,殿下先去沐浴更衣罢。” …… 丹桂炼出的花露轻易就能将满身的血腥洗尽,连带着发梢上沾染的香气都悠长好闻。 “这时节,也不知叶将军从何处寻来的丹桂花露。” 忍冬一面替她轻轻擦拭着发间余下的水气,一面慨叹叶相域实在是有些神通广大的,这样的花露便是宫中的供品都比不上,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 “他如今袭了爵,想要什么东西自然是有人上赶着送来的。”付泠鸢吸了吸鼻子,只觉得桂香扑鼻,实在是好闻得紧,“在云洲时也不是没人给他送过这些东西。” 如瀑般顺滑而下的乌发散落,她随手拨弄两下,觉得干得差不多了,便不叫忍冬再动,“外面怎么好似有些声响。” “皇才说要刚刚放权给殿下,青鸾殿便热闹了起来,各宫都送了贺礼,还有殿下让规制的,国公府的那些东西,现下冬青正在登记造册,好收拾进库房呢。” 菱花镜前的首饰散落,都是些素雅的银簪,她随手捡了一支,拨动着面前方才打开的,油润得带着几缕花香的头油。 皇帝既然是要放权,日后自然是要从大明宫搬至内宫来,这整个内宫之中,他又是一向常住未央宫的,若是要搬,多半也是搬进未央宫的主殿内。如今她再住东配殿,只怕也是不大合适了。 “先且将主殿收拾出来,父皇晚上大约是要宿在那儿的。” “殿下,皇上会搬来未央宫住着么?”忍冬见她久久没有说话,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了一句,“会不会,住去摘星阁。” 秦昭媛的摘星阁今日也是宫人进出不止,忙忙碌碌好不热闹,颇有一副重新修葺以待新主的意思,她从前也并不这样张扬,今番这般做派,也不知是否是得了皇帝的示意。 这些日子皇帝往摘星阁去的时候是多了些,但却也从未有过过夜住宿的时候,即便是瑾妃当初那般得势,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