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权
你一道接待来使。”皇帝对付泠鸢能够这般懂事很是满意,“叫医正好生医治,莫要误了一月后,贺搂氏的来访。” …… 云洲的书信三日后才姗姗而来,虽是迟了一些,吴朝宜倒是将一切交代得清楚,顺便还查清了贺搂忽然要遣使和谈的缘由。 关外大疫,病亡近半。 北楚边城的雪患严重,朝廷为着此次灾祸几乎掏空国库,一墙之隔的贺搂所面对的灾情,自然也不会轻到哪里去。冬日里的灾祸叫他们侥幸逃过,灾患过后必生的疫病却没能叫他们躲过。 “贺搂氏为应对雪患,将几个部族聚集在一起,现下天气回暖,却不急不忙地没有再度分开的意思,有了疫病自然是要一传十,十传百的。” 从前他们的各个部族分散各处,即便有疫病,也因百姓居住之处相隔甚远,成不了什么要紧的大疫病,这便叫他们松懈下来,以为一切都是上天眷顾,可他们却没想到,上天从不眷顾任何人。 “吴大人没说假话,和探子们打探到的倒都差不多。” 探子是今次她去云洲才遣出去的,贺搂对着雪患焦头烂额,对四面逃荒而来的陌生人自然也少了许多精力戒备,不过这些探子们也折腾了许多时日,折损近半,才勉强留下了这么几个。 叶相域将信纸当下,纸张略微带起的一点儿灰尘都让他咽喉不适,想要咳出声来。 即便是给自己下毒时掌控好了药量,解毒的过程也还算顺利,他也还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些小毛病,譬如同现下一般,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会让他感到不适。 等他红着双眼,将咽部的不适强忍下去,付泠鸢才将自己面前的茶水推过去,“到底还是他贺搂氏的王子不成器,难得抓着一回赈灾的机会,却闹出这么大一只烂摊子,想必今次来访的使臣,不会是他了。” 贺搂氏年轻一辈的王子公主不少,做错一件事,便再无继位可能,只是如今关外是可敦摄政,她自己亲生的十一个孩子,除去夭亡战死的,如今只余下二子三女。 其中只有第五女,武安女王最为成器,她也是整个贺搂氏最为推崇的女将。 贺搂女人执政的时候不少,甚至有接连数十年都是可敦公主掌权的时候。草原上的部族只肯臣服于最强硬的拳头,和能帮自己抢占肥沃草地的将军,现下看来,这位武安女王两样皆有。 相传贺搂可敦对这位武安女王极为宠爱,甚至有意立她为下一任可汗。 叶相域年幼时与各部族都打过交道,也知晓他们的王子公主大多骁勇,只是可惜从未亲眼见过这位女王,对她的了解,也不过限于兄长们与她交手之后,才会提起的只言片语。 “据臣的兄长们所言,武安女王是难得会用兵法谋略的夷人,且用得还极好,算得上是可敬的对手。” “是否可敬,见了才知晓。”付泠鸢轻巧接过一句,随即又目光不转地只盯着他看,“此次接待贺搂氏的来使,你作为辅国将军,可是要出席的。” 虽说他还未正是袭爵,可皇帝的意思摆在那处,即便是礼部准备不及,总归也是要赶在来使到来之前,让他坐稳这将军之位的。 骤然叫他面对有些血海深仇的贺搂人,付泠鸢免不了要问上两句。 “殿下不必试探,当初因着叶家覆灭而加官进爵的,臣一个也不会放过。”他轻描淡写地吐露着自己的恨意涛涛,丝毫没有遮掩,“与贺搂氏之间的血海深仇,臣也不会忘记。” “只是现下还不是时候。”他伸手点向边城的戍卫图,“边城的百姓现下经不起折腾,臣不会用父兄血战沙场换来的几年喘息做赌注,为了一时意气,将他们的心血付之一炬。” 几代叶家人的血肉白骨都堆砌在边城,他叶家用全族性命换来的边疆安宁,社稷安稳自然也不能毁在他的手中。 复仇的办法有许多,不独有莽撞地手刃仇人这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