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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觞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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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小公子的话算是对在场诸人的敲打,她若敢在此时表现出一丁半点的不愿意,便就要面对滔天怒火。

众人皆知这是找着由头对靖国公府发难,故而只各自闭口不言,只静等着接下来的动静,就连离着最近的付屿宸也是一言不发。

这些日子付泠鸢连着在朝堂上拔除了不少陈家的党羽,又将宫中与瑾妃曾有过接触之人重又清理了一遍,一时间闹的内宫朝堂全都人心惶惶,恨不能与瑾妃的一双儿女划清界限,永不来往。

靖国公府如今在朝堂上的势力不比从前,付屿宸与陈诗蕴的婚事,便也显得没有那么着急了。

靖国公夫人安抚地拍着自家女儿的手,低下头悄声说了两句什么,陈诗蕴才肯缓缓起身走至宫人方才摆好的古琴之前。

“此琴是先皇后之爱物,臣女不敢擅抚。”

付泠鸢使人摆上的这把琴,是她母后嫁妆单子之中最为贵重的一件,也是帝后情深的见证。起初民间传出焦尾琴现世的传闻,尚在闺中的先皇后不过提起一句,还是太子的皇帝,便为她寻遍天下。

只是传闻终究是传闻,焦尾琴也始终只存在于传言之中,为讨得先皇后高兴,皇帝足花了一年,才寻到一块适合做琴的好桐木。

这琴是皇帝亲手做成,自做成那日起,便没有除先皇后之外的第二人抚过,就连付泠鸢也不得例外。

陈诗蕴屈膝行礼,迟迟不敢坐下,好半日才又开口,“请容臣女再借一把琴来。”

她这反应尚在付泠鸢的预料之中,原本这琴便就是端上来做样子,再等着她开口要换的。

付泠鸢微微颔首,林昭仪便笑道,“实在是凑巧,这处刚好留有一把女官们备下的琴,也不必陈大小姐费力去借了。”

说罢也不等她再有反应,便要宫人小心换上。

现下眼前的这把便是贵女们日常会用的那种,陈诗蕴轻拨一回,便听出这琴弦被人动过手脚,只是方才换过一回琴,现下再说什么,只怕是要被人以为刻意推脱,打林昭仪的脸面了。

“陈大小姐的兰陵王入阵曲一向广受好评,不若今日也奏这曲罢。”

林昭仪笑吟吟地点了一支曲子,她今日是做东的那位,自然是说什么都有人附和说好的,又有付泠鸢在上座不置可否地看着,陈诗蕴只得硬着头皮拨弄琴弦。

一曲未及过半,手下的琴弦便骤然崩断,弦断不吉,尤其在今时今日,这般情形之下。一时间众人皆愣在当场,连不经意低声的惊呼都显得格外刺耳,胆小略小些的,此刻连呼吸都放慢了不少。

“林昭仪这琴,用前可细细查过了?”付泠鸢淡声开口,却听不出一点儿责问的意思,显见得并不以为这是办宴请之人的过错。

“是,昨日礼乐司的女官当着殿下的面亲自查过之后,便与先皇后的琴一道交由冬青看管,方才取上来时,陈大小姐也试抚了两下,除此之外,应当是再没有旁人碰过。”

冬青是她身边的人,自是最可信不过的,再者说,旁人即便是要动什么歪心思,自然也不会对这样一只几乎不会被用上的琴做手脚。

既不是安排不周,也并非琴有问题,那便只能是弹琴的人不吉了。

“弦断之事时有发生,臣看陈大小姐的手也伤的不轻,还是前且找医女来瞧一瞧罢。”付屿宸懒懒开口,听不出这回护是否出自真心。

有他开口,付泠鸢才轻提起自己的嘴角,“本殿从前曾听兄长提过一句,说是衡阳王最信上天预警之说,即便是在其舞剑之时,琴曲有所停顿都要重罚在一侧抚琴的侧妃,怎么到世子这处,连弦断都是寻常之事了。”

付屿宸再如何能言善辩,总归不能在此时说自己父王的不对,只是此刻他也不能闭口不言,“臣以为……”

不等他说完,付泠鸢便抽出身后侍卫的佩剑,直戳向跪在一旁请罪的陈诗蕴胸口。

“世子以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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