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猎
,他私库里左不过就是那些东西,随便拎出一个来,也足够当赏赐所用的彩头了。 “儿臣听闻,江宁织造年后敬献了两匹缠枝牡丹纹样的织金妆花锦,说是赶了整整三个月才赶出来,这样的料子少见,不如拿出来当做头彩。” 江宁制造局的云锦缎子在京中已经炒出了天价,大约是看着年前的灾祸已过,过了几天的安生日子,朝堂上的风向也变了不少,众人又都在衣着装扮上动起了心思,好似几个月前的艰难困苦不复存在了一般。 北地的州府还在为去岁的支出焦头烂额,南边奢靡的风气便已经刮得随处可见了,这风气若是不加制止,只怕要出大事。 说到底,忘性太大,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皇帝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两匹锦缎也全部的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她若愿意拿出来赏人,但也没有什么不可。 “那便叫你的人去私库将这缎子取出来,要快,最好是能在这白狐被猎到之前取来。” 围猎之处离着宫中甚远,再快的速度也是赶不上的,付泠鸢朗声应下,示意冬青即刻回去去取,想必用不了半日,京中就该有人为着这个彩头辗转反侧,坐立难安了。 “彩头既已定下,那便该各凭本事了。”皇帝在身边围着的一众人身上扫视而过,点了几个名字才回过身道,“都拿出你们的本事来,别给自己,给家族丢了脸面。” 付屿宸与叶相域的名字赫然其中,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以骑射见长的世家子弟,而至于皇嗣,他便只点了付泠鸢一人。 放着付屿渊这样骑射上乘的皇嗣不顾,反倒是将她与叶相域相提并论,这便是名副其实的偏爱了。 “筝筝,你八岁就能猎得双兔,如今年岁渐长,不知骑射本事是否也见长。” 她八岁那年的事,自己都快忘得差不多了,不过那猎来的双兔实在是侥幸,那时皇兄与叶相域的年岁也都还小,两人相约比试,正巧眼前出现一双奔走不停的白兔,两人同时弯弓射箭,竟都只射伤了些许。 那时她正摆弄着自己新作的小弓,见着受了伤的兔子未免高兴,一箭过去过去恰好射中一只,另一只当下愣在原地,冬青跑上前去拾兔子的时候,顺手将那只呆愣愣地也一道捡了回来。 而后清点猎物之事,叶相域偏也要将她侥幸抓到的那两只也报了上去,当初倒还引起不小的骚动。她那时觉得虚报一事甚为丢人,自此便不大愿意在围猎场上凑热闹了。 往常她都是跑马看看林中景色,再不然,便是和京中贵女们一道看看马球赛,总归不论旁人怎么劝,都不肯再弯弓射箭的,今次又被提起旧事,她突然又觉得不大丢人了。 总归运气这件事,在这一生之中也十分要紧,能将一时侥幸变为常态,也需得不少本事。 “儿臣久不骑射了,不知技艺是否生疏,待会儿若是一无所获,父皇可不要怪儿臣无用。” 她口气轻松,听着便像是玩笑,皇帝也不甚在意,“围猎一时,气运要比技艺要紧得多。” “走罢,有什么话,等有人拔得了头彩再说。” 耽误了这样久,原本眼皮子底下的白狐早就消失无踪,众人为得皇帝青眼,少不了多花些心思,除去皇帝所在的那片区块无人敢去,余下各处就要乱成一锅粥了。 付泠鸢走走停停得寻得一片稍安静些的地块,此处刚被他们细细搜寻过,如今不会有人再来第二回。她勒马停在一片稍空旷些的地处,很是耐心地等待着来往路过的猎物。 “殿下这是在做什么?” 眼前恰好出现一直锦鸡,她屏住呼吸,从身后抽出一只箭矢,略观察了一番才松开手中的弓弦,“自然是在守株待兔,我的骑射不佳,便只能停住不骑了。” 话毕,十步之外的锦鸡便已被收入囊中,马蹄纷乱的震响之声传来,即便看不到,也能想象得出远处尘土飞扬的模样,“白狐若真这样好猎,也不必年年拿它做头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