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他入军中历练
不出话来,没了他在一旁烦扰,付泠鸢只觉得自己走路都要快上几分。 天色大亮,大明宫内的早朝却尚未散去,皇帝特意吩咐了她不必等候传召,可直接上殿,她现在朱漆高门之前略想了一想,便挥手示意站在一边等候吩咐的小内侍开门。 厚重的木门轻启,即便在皇帝准许之前没有人敢抬起头来看她,她也依旧能感受到打在自己身上的那些似有若无的窥视。 她今次“得胜而归”,又在随州不经审问地处置了一个正四品的官员,手腕之高超,行动之果决,都不能不让人另眼相看。 他们上下打量的余光若是能伤人,她现下恐怕已经遍体鳞伤。 皇帝见她缓步走至众臣之前,不等她站定便冲着她招手,“上来回话。” “怎么瘦了这样多。”这是在问跟在她身后的叶相域,这也有在责备他未将付泠鸢照顾好的意思。 皇帝其实不大记得付泠鸢离开时的身形如何,只是看着她原本栖于肩上的鸾凤朝服现下堆叠在一块儿,看着宽大了不少。 “殿下白日里要处置赈灾事宜,晚上还要查看北地各州府送来的奏报,日日只得两三个时辰的休息,平日里又与灾民们同食,免不了消瘦许多。” 这些事情朝臣们多半都知晓,现下再说上一遍,不过也是在提醒他们,收一收自己眼里的审视,起码在他们方才回京时,装也得装出一副恭敬的模样。 现下是个表功的好时机,叶相域却不再多说太多有关灾情的事,话锋一转,又提起了她的伤势来,“而后殿下被随州知府刺伤,一路上的草药不足,以致诊治艰难,病了好些日子,更是日渐憔悴。” 皇帝示意她将自己手上缠着的纱布拆下,露出手心的疤痕,深入手骨的伤口闭合得紧实,只是伤口附近的皮肉呈现深深的灰红,整只手掌更是肿胀得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看着吓人罢了,待请了医正来上药,过不了几日便能好。” 她刻意将手掌往身后收了收,装出一副无甚大碍的模样,实际将手上的伤口清清楚楚地暴露在一众朝臣的眼里。 皇帝抬着下巴吩咐身边的内侍即刻去请医正,又清了清嗓子安慰了她两句,“天灾难料,赈灾原本就是亡羊补牢的事,你此番前去,能够平顺将一切打点妥当,不曾引起动乱已然是做得极好了。” “这算是大功一件,便许你一个要求,且回去想想自己想要什么罢。” 这些日子有关赈灾的章奏一封封地从云洲各地传来,原本皇帝做好了各处伸手要钱要物,雪灾以后时疫盛行,甚至是多处灾民□□的准备,可没能想到她当真做得极好,这是出人意料的惊喜。 付泠鸢也并不将功劳全然揽下,只实事求是道,“也不全然是儿臣自己的功劳,皇兄留下的一半章程和叶小将军都帮了许多忙,更有云洲的官员们,也都十分尽责。” 她回身看向立在大殿之上的一众朝臣,微微勾起唇角,“说到底,这其中也有诸位大人们的功劳,若不是当初诸位的鼎力相助,云洲只怕一开始就要乱起来。” 倒不是她谦逊,刻意要将功劳都分了出去,实在是只有这般才能将他们的嘴暂且堵住,“不过父皇既许了儿臣一个要求,儿臣便斗胆请父皇准许,看在叶小将军在随州救了儿臣一命的份上,许他入军中历练。” 皇帝皱着眉头不说话,叶相域也未想到她会替自己求些什么,他抬眼看向付泠鸢,却只得到一个叫自己耐心等着的眼神。 她笃定皇帝是会答应的,吴朝宜替叶相域请功的章奏早便该到皇帝手中了,可从方才到现在,他却没有一点封赏的意思,甚至还着意打压,这不是她想见到的场景。 她需要在朝堂之上培植自己的势力,如同当初的太子一般,她知晓皇帝的忌惮,可叶相域如今已经十八了,若是皇帝无削叶家爵位的意思,他入军中那都是迟早的事。与其拖到不得不让他去,不如自己先卖了这个人情给他。 “当初是顾及他年岁小,又是叶家唯一的血脉,便多看顾了些,如今他随你出去一趟,看着也是稳重不少,也的确是该去军中待上几日了。”皇帝叫出兵部尚书,“如今军中可有空缺?” 方才他长久的沉默足以让兵部尚书揣度出他的意思,故而一被问话,便回得没有一丝犹疑,“回皇上的话,军中并无太多空缺,若是叶小将军愿意,倒是可以腾出一个把总的位置。” 不及皇帝说话,叶相域抢先一步拱手而跪,掷地有声地应到,“臣,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