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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永平年间的所有死谏都透着一股子众人皆醉我独醒,除我之外皆祸害的意味,与从前的那些实实在在是为江山社稷着想的文官们不同,北楚的一众朝臣们更愿意纠缠在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之上,且总有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决心。 他们似乎是找到了名垂青史的捷径,又或是致力于将自己变成一位不惧生死的言官,不论是为什么,左右他们都很是喜欢死谏这一套。 帝后情深要死谏,皇嗣生来有疾要死谏,各地天灾要死谏,现在竟连选秀不开都要死谏,实在是北楚无争无战太平许久,让他们连这点细枝末节的事情都要计较。 付泠鸢面上的嘲弄不掩,林昭仪也敢不往下多说什么,只道,“宫中人多就难免事物繁杂,多劳殿下烦心,还是人少些更好。” “这是自然。”付泠鸢微微颔首,丝毫不在意旁人会怎么想她,“不过这人多也好,人少也罢,在这内宫之中,什么也比不过子女绕膝,终生有靠。” 四皇子和瑾妃的前车之鉴在前,又有付泠鸢的告诫,林昭仪自然知晓自己应当做些什么,她起身冲着上座之人福了一福,“是,揽月轩上下必定好生照看皇嗣。” 眼见着林昭仪松了口气似的悄然退下,付泠鸢对着她离开的方向又看了许久才开口去问身后的冬青,“你瞧着她可明白我的意思了?” “林昭仪若不是个聪慧的,又怎么能养得了七皇子呢。” 从瑾妃逼迫着一众皇嗣去东宫开始,到三公主发热病倒,再到今日,好像每一步都不在林昭仪的算计之内,但她却又实实在在地抓住了每次机会,做对了每次选择,若说只是运气如此,这恐怕不大可能。 “那便希望她能一直这般聪慧。” 她费了许久的时间才将瑾妃管的那乱七八糟的宫务整理了个七七八八,才松快了没几天,只希望宫里别的这些人少给她惹些事,也少让她烦些心。 “今日殿下起得早,现下既然得闲不如先去眯一会儿。” 今日天气甚好,也是难得出了大太阳,这时候躺在窗边榻上最是舒适,付泠鸢也觉得地龙烤得不如自己去晒晒太阳舒服,起身还未走到塌边,又被从外而入的忍冬叫住。 她从殿外走来,带着一身的寒气站在门口,等了好半日等着身上略暖和了一些才敢靠近回话,“宁福殿侍候的宫人来报,说是二公主自晨起便哭闹着不肯用膳。” 付泠鸢方才送走了林昭仪,刚酝酿出一丝困意,又被这消息吵得霎时清醒,卡着这不早不晚的时候闹起来,最多饿上一顿,就能折腾得阖宫皆知,也实在是两不耽误。 “不用便不用罢,由着她闹去,待她折腾累了,自然就知晓要用膳了。”她踏踏实实地坐回榻上,垫在身下的松软皮毛让人一躺就松快不少,“总归饿上一两顿,又或是饿上一两日,也都是饿不出什么毛病的。” “去叫宁福殿侍候的人都谨醒着些,一刻也不许放松地看着,膳房的火也不许灭,专留一个给二公主温着吃食。” 她眯着眼睛看向窗外,耀眼的光亮晃得人两眼发晕,特意让人留着没清理的残雪从松软逐渐变得坚实,躲在没有阳光照耀的阴凉处缓慢地融化自己。 “宁福殿侍候的御医今夜也不必回府了,就在宫中住下,付羽汐若是能撑到明日午膳,再来报我。” “是,奴婢知晓了。” 忍冬见着她半阖着眼睛,也不再多说什么,取了安神的香粉燃下,随后便退了出去。 …… 付羽汐平日里看着软弱,在以死相逼这件事上却是坚定得很,大约是得了瑾妃的真传,生顶了两日水米未进,宁福殿实在没了法子,只能又来求见。 只是可惜,她倔强得时机不大好,建康的雪虽停了,可北边的雪却是越下越大,纵使慧仁太子在此前就已经拟定了近一半的救灾章程,可到底也管不上多大用处。 前朝众臣为此事吵的沸反盈天,皇帝也是焦头烂额,实在无人能有闲心来管内宫的这些事情,不过以皇帝的性情,即便有空他大约也是不会来管这些事的。 这大约还是因着年纪小,以为皇帝是什么父爱深沉的寻常人家的父亲,以为自己哭哭闹闹地以命相迫就能达到目的。 付泠鸢站在她的面前,看她双眼红肿得几乎睁不开,“二公主身边侍候的人不尽心,公主哭成这般也不知劝着些,可见都是些没用的,做不得侍奉主子的活计,既如此也不必再侍奉公主了,都打发去做粗活。” 付羽汐没有想到她一来就是先将自己身边的人给处置了个干净,挂在脸上的泪珠都来不及擦干,就直愣愣地冲她看过去,付泠鸢很是耐心地同她解释,“二妹妹这眼睛肿得比核桃还大,可见身边侍候的人不够尽心。” 既然是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