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

清早，秦王与李斯正在大殿之内商议国事，守在殿外的公公匆忙进来，禀告王上：“大王，不好了！九公子在狱中无故遇害，您快去看看吧！”

李斯心头一惊，脑中一片空白。秦王眉头紧皱，站起身，立刻前往牢狱。

韩非的牢门前，两位狱卒站前把守。众人见到秦王，纷纷跪拜行礼。

嬴政看到了韩非右臂上突出的红色条纹，他站在牢门前，并无半点要进去的意思。

“仵作，他何时死得？”秦王问道，无任何感情。

“回大王，经臣查验，九公子约在三个时辰前毙命。”

秦王冷不迭地问道：“昨日都有谁来过？”

两位狱卒支支吾吾不敢说，两人时不时看向秦王身后的李斯。李斯坚信清者自清，向狱卒微微点了点头。

“呃……回大王，昨日，就李廷尉一人来过。”一位狱卒开口。

“哦？来干了什么？”秦王问道。

“就……给九公子带了一坛酒，交谈了几句，大约半个时辰，李廷尉就走了。”

秦王静默了一阵，仅仅是背影，却给众人带来了强大的压迫感。

公公在一旁不敢吭声，心想李斯可能要大祸临头。虽说秦王已经决定了何时处决韩非，但没有他的命令谁敢下手？

“李廷尉，既然韩非是你的师兄，那就由你来主持他的白事。将一切都处理好，把他的遗体遗物都送回韩国去吧。”

“臣领命。”李斯诚惶诚恐，弓着身子向秦王行礼。

秦王后来什么都没说，径直走了出去。他没有要责备李斯的意思，众人只当秦王偏爱臣子，而秦王的沉默却也承认了李斯为杀害韩非的凶手。

秦王并不想追查，因为他知道再查下去，被牵连的人会更多。他知道那是六魂恐咒，他曾在书上看到过。

让李斯担责的确是巧合，却也合他的意。自己手下的臣子三番五次地背着他来探望一位为他所忌惮的犯人，嬴政如何不起疑，他一直都没忘，李斯可是吕不韦一手提拔起来的。

四下无人，牢狱里好是安静。李斯缓缓直起身，目视着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韩非。他半睁着眼睛，那视线好像就是聚焦在他身上，看得李斯竟有些心虚。

他走进牢房，帮韩非阖上眼，将他的衣袖完全掀了起来。那如同爬虫一样的黑紫色的图纹镶嵌在韩非的大臂上，红紫色的线条由此蔓延，看得李斯毛骨悚然。

韩非推演苍龙七宿的手稿也不见了，这里唯一的纸张，就是李斯从韩非里衣内搜出来的一封家信。

“月神，你能否告诉寡人，韩非身上的六魂恐咒是怎么一回事？”秦王质问。

月神站在大殿下方，仰视着君王，却丝毫不慌乱。她从容不迫地回答道：“回大王，六魂恐咒的确是臣的安排。但大王有所不知，韩非自来到秦国后，便在私自推演苍龙七宿的秘密。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他若真的掌握了苍龙七宿的力量，可就对帝国大业不利了。”

秦王闻言，眉头紧蹙。那李斯多次私下探望韩非，也是为此事？

“所以，你就杀了韩非。”

“这的确是臣考虑不周。”

“那，韩非可有推算出什么？”

“大王，苍龙七宿乃是属于阴阳家的秘密，必须由阴阳家的弟子解开。其他人不懂其中利害，若是方法不当，可造成不可预料的后果。”月神煞有介事地说道，同样也肯定，秦王一定会相信她的说辞。

“王上莫要心急，关于苍龙七宿，我等必竭尽全力，它的力量只能属于这万物之主。”

在接到韩非死讯的那一刻，整个新郑都陷入了一片死寂。韩王心有万分悲痛，噩耗来得突然，韩王脑子里全部都是韩非意气风发的模样。细数这些年，韩非的确为他这个父王，为他们的国家做了很多，而他甚至连父亲的职责就没能做到。

张良、卫庄前去边境迎回韩非的灵躯，他现在终于回家了。

“此乃九公子写给红莲公主的信，烦请张御史代为转达。”

“多谢。”张良接过信。他脸上憔悴了许多，方才，眼睛直直地盯着棺材，不肯移开。

“事发突然，我等也的确是未能料到……此事的确是秦国的疏忽，李斯代为道歉，还请张御史节哀。”说着，李斯便向张良一鞠躬。

他脸上的表情倒没有他说得那般好看，张良不愿见他这幅虚情假意的嘴脸，向他拱了拱手，便转过身去，缄口不言。

李斯直起腰，却听在一旁从未有过一句言语的卫庄开口质问，“真的吗？李大人，你们真的没有预料？”

“大将军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