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剑簪
两人一人一杯地饮着,只不过一个人是诚心地一杯接一杯,另一个是马马虎虎的应付。 不一会儿,诚心的那位就慢慢悠悠趴到了桌子上,衣袖碰洒了一杯桂花酿,旁边歪着四五个喝空了的酒壶。 “晴儿?”戳了戳方姑娘的胳膊,章予浣又唤到,“晴儿?” 不出所料,对方并没有应声。 支起身子站起来,章予浣小心翼翼又仔仔细细地翻找起来。 桌下、毯子下、小塌的垫子下……一概无所所获。 她转而去到东南角的床边,掀开被褥,床板下面竟有一个暗格。 她蓦地紧张起来,回头瞧了一眼,确认那姑娘还睡着,这才轻手轻脚地打开那红色的格子。 什么都没有! 这个暗格很隐秘,这位姑娘又才来了不久,说不定她根本就不知道床下有暗格。那上一位无虞呢?她会在这里藏东西吗?那她离开前,是不是已经把这里面的“秘密”带走了?这一回,又是徒劳无所获吗? 刚才还砰砰砰跳着的心已经平复下来,遗憾又填满了她的心头。 明明早就该习惯的,这么多年,她见过多少将散未散的雾,拼命想要拨开,可那雾却总会更实、更厚。 她明明早就知道她要做的事有多难,她想要探寻的真相埋得多深……她明明都知道的。 她拢共喝了得有两三壶酒,本就有些头晕,此刻更是头疼得厉害,她不受控制地向后趔趄了几步,伸手扶住了那台梳妆桌。 她轻轻地拉开了妆台上的抽屉,是妆奁,里面只有几件简单的首饰,一只银质双梃钗顶端是嵌着一枚红石的梅花,一只墨青色东陵石玉簪,还有一对鎏金色下缀白色珠子的耳珰。旁边还有两片口脂、粉、黛,几两碎银子,估计是她攒下要留给弟弟的。 再次一无所获,章予浣头疼欲裂,失手将那个木格子整个抽了出来。 木格掉在桌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吓了章予浣一跳,她又朝着长桌边看去,幸好方牧晴睡得沉,并未觉醒。 长舒了一口气,又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她才又看回妆台,不知道是不是喝多酒眼前不清明的缘故,平整的妆台面上,木格子有些歪斜。 她端起木格一看,格子底上赫然现着一个长条形的凹槽,凹槽里卡着一只暗灰色的簪子。 这只簪子近三寸,窄细,全身由钢铁锻造,簪尾有刃,刃端极尖细。只那一眼,章予浣便知道,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簪子,这是一把簪型匕首,长度、强度均不逊于单刃匕首,在近身攻击时只要不失手,随便扎喉管还是心脏,都足以毙命。 簪端的式样章予浣从未见过,似是两片某种植物的叶片,三颗状似灯笼小花嵌在叶片旁一枝略带弧度的花茎上,两白一红,红色居于中间,是一颗血红色的宝石。仔细看那颗红石颜色并不是均匀的,里面像掺着丝丝点点的杂质,越看越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让人毛骨悚然。 鬼使神差般,她的右手拇指点上了这颗红色宝石,她能清楚地感知到这颗石头嵌得并不实,有丝丝晃动。她复而用指甲往外扣下,却又撼不了它分毫。 正奇怪着,她又将拇指搭上了红石,簪尾垂着向下,用力一按,红石深深凹了进去,随着几不可闻的一声“嗖” ,一只细针冲出簪端,力道极大直直穿过了檀木妆台,而后又大半嵌入了木地板内。 这不只是柄匕首,还是个暗器匣子! 那针极细,比一根头发丝粗不了多少,此刻正结结实实地嵌地上,“若不是隔了这个妆台,这针必定能穿透木地板,楼下会发生什么可就不好说了。”章予浣想到,继而暗暗庆幸起来。 “这么细的针,得刺哪里才能要人命呢?”章予浣直觉这针必定喂了毒,她随手拿起桌上摆着的一方鹅黄色丝帕,隔着丝娟将地板上的针拔了出来,又细细地用那方帕子包好。 揉了揉疼得厉害的头,她把簪子放在了腰间,又将方帕装进右边袖子内,慢悠悠地走出了倚翠楼。 这时大概已过了申时,平西街上的铺子多了起来,清风一吹,带来了烧饼甜腻腻的香味,脑子更加清明的章予浣想起贺圻明这会儿说不定还被围在温柔乡里,她又重新走回了翠玉阁。 这里的酒局已经散了,贺圻明趴在软塌上,似乎已经睡着了。旁边还歪着两个姑娘,好像是望夏和诗瑶,确实能用“不省人事”来形容。其他人应该已经退出去了。 章予浣走到贺圻明近身出,低低地叫了一声,“贺大人、贺公子?”,他一点反应也没有,“贺圻明?”,还是没有回应。 她头疼得厉害,拿脚尖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贺圻明肩侧,贺圻明有些不舒服,鼻间轻轻哼了一声,脸也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