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释怀

（二）

龙小蝶一声怒斥，“展昭，你可恶！”

“小蝶？”展昭一脸懵然地望向此刻正怒气上扬的龙小蝶，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变了脸。

龙小蝶忿然而语，“你说那时把秦雪如当成我！”

展昭急急接道，“真的当成你了，所以我才情不自禁抱了她。”

龙小蝶哼笑，“你方才说抱着我想干什么？”

“想要…”「你」字没出口，展昭终于反应过来龙小蝶方才的套路，在心里暗道「失策」，慌忙改口，“小蝶，我真的没有做对不住你的事情！”

龙小蝶一记冷哼，“给人下药了还懵然不觉，说没事情发生，展经略当我是三岁小儿好哄。”

“小蝶，我们曾缠绵了一夜，我若真对她……又怎会不知自己做过的事？”头疼龙小蝶依然不信，展昭迟疑了一下，“秦雪如用的「迷心草」。”那女人身份敏感，他能说的就这些了。况且他亦不希望小蝶知晓过多，免得为他担心忧虑；而他往后的某些日子，怕会因此被刁难。

迷心草？！俏眉微蹙，迷心草又名醉心草，生于西夏境内，乃当地特有的品种，鉴于其特殊的致幻功效，早年李承烈已下令全部迁植于西夏宫中。秦雪如居然会有迷心草，看来她与翩若没猜测错，秦雪如绝对不简单。

既然攀上延州城最高官，她爱惜羽毛，对他「情有独钟」，确是最明智之举。那么「秦花魁向来卖艺不卖身，只甘愿奉展经略为其入幕之宾」便不足为奇。

若秦雪如第一次用了迷心草，之后师兄便会有所防范，那么她是和自己一样，一次就…

好阴险的一着棋，师兄不留恋功名，言官弹劾不足以制约，但骨肉亲情便是制肘。

师兄知晓迷心草，莫非他对秦雪如早已起疑、有所防范？因敌之间而间之，所以「展经略对秦花魁青眼有加，几次三番出入春风阁」，是将计就计？

这么一琢磨，心情似乎明朗了，此前的忿恨亦随之释怀许多。南侠重诺，多年来为了她、一直独身自处并没有另娶她人；而她曾入宫为妃，纵然系听从父命无可奈何，但亦是放弃了他们的感情，将心比己，其实她又哪有甚立场让他为自己守身如玉。

虽在心底原谅了展昭，但此次重逢，两人既有心续前缘共度余生，就必须给他个深刻教训，好让他长长记性，免得哪天他又一时受惑犯浑、致其她女子有孕。思及此，心里不免仍是有根刺，龙小蝶咬咬牙，睨向某人，“呵，又抱又亲，展经略可真是艳福无边嘛！”

展昭嚅喏不语，“小蝶，我…”深知面对眼前的小女子，他从来就不是对手，言多必失。骂则站定、罚则认命，认错态度要诚恳，检讨要深刻，便对了。

龙小蝶厉眼一扫，“腿可是长在你身上？”

展昭，“…”

龙小蝶接着问，“是你自己去的春风阁吧？”

展昭，“…”

龙小蝶慢条斯理地说着，“牛不喝水，尚不能将它的头摁下去；展经略不上春风阁，人家还能跑去经略府给你下药不成？！”

展昭自知理亏，半个字都不敢反驳，挺直了腰杆，“小蝶，我错了！要打、要骂、要罚，尽随卿便！”

龙小蝶秀眉一挑，“展经略君子一言，确定能做到？”

“大丈夫言出必行！”展昭冲动应道，忽而又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场景太熟悉，心里一个「咯噔」，背上似有凉风拂过，颇是不淡定地瞅向龙小蝶，“小蝶，你想如何？”

冲展昭妩媚妖娆一笑，“我也把别的男人当成你，又抱又亲。这个主意可好呀，展大官人？”

展昭脸色一沉，满腔酸意，声调直线上扬，“我不准！小蝶，你是我的女人，休想将别人当做我，我不许你让别的男人碰！”

龙小蝶故作提醒，“大丈夫言出必行？”这男人，醋意一点都不比她少，这大抵是深爱的共同表现，紧张、在乎、排异。

展昭强势的姿态马上弱了下来，哭丧的脸，拉长着尾音，“小蝶…”

龙小蝶本已信了展昭的说辞，作威了一番，训斥了一番，刺激了一番，思忖着自己也差不多适可而止了，是时候以退为进，把主导权还给眼前的男人。

见龙小蝶安静不语，展昭靠近，牵起她一只小手，柔声问道，“小蝶，你要如何才肯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