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
(二) 静心小筑—— 展昭习惯卯时初刻随金乌而起,受了伤无法练剑,便取来书卷阅之。 捧着书卷,背靠着床板,忆起昨日的「沐浴」,禁不住一番心动。回想起小蝶再次的更确切的表态,心里是莫大的满足与欢喜。最后的问询,他自然把她的沉默当做女子的矜持羞涩,不好意思正面应允。 已经不知是第几次情不自已就笑了起来。在她颈脖留下印记…此法于目前而言最是直接明了让所有人知晓,龙小蝶是他展昭的女人。 他现时受了伤,行动尚不甚方便,没法搂着小蝶「招摇过市」以堵住悠悠众口;而小蝶又因他不知的缘由,对成亲一事多有推搪。众所周知表小姐在照料他,这回看谁还误以为,小蝶和君少华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只等着男婚女嫁。他从不理会闲言粹语,但若论及他心爱的女子就不行,更别说将他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凑一对儿。当然,若众口能推波助澜,促成他与小蝶之婚事,便是最好。 以往读书,常感叹时间过得极快。今晨不知为何,盼着,等着,旭日却是冉冉升起。 好不容易熬到辰时三刻,但见刑风帮着紫萱端来早食,左顾右盼,哪有他心心念念的小女子的身影。默不作声地将手中的书卷递予刑风,在他的搀扶下坐于饭桌前。 摆放好早食,紫萱向展昭行了个万福,“见过展经略!” “紫萱姑娘免礼!”展昭询问的目光温和地望向紫萱,小蝶总得有个说法吧。 紫萱倒是机灵,“蝶姑娘出了门,嘱咐紫萱准备大人的饮食和汤药。” 展昭回了一记礼节性的微笑,“有劳紫萱姑娘!”拿起木箸,“隽之,你也下去吧。” 忆及君翊日前的交待,刑风稍有迟疑,“经略…” “一刻钟后进来收拾。”展昭声音虽轻却不容置喙,邢风唯有行礼退下。 随后进房里收拾餐具,送疗伤汤药,邢风不可避免地撞见展昭嘴角难以抑止的笑意。跟了经略两年,以往或见他黯然神伤,或睹物思人;还是第一次见经略自己一个人,情不自禁地发笑。 起初他还担忧蓝钰瑶和青黛的话会影响经略的伤势复原,昨昔龙大夫离去时、颈上仅有却足够显眼的吻印,足以说明龙大夫和经略的关系。凭经略的为人,那么,好事大抵不远了。而府里军中关于经略不喜女色、龙阳之癖,秦花魁是借之打掩饰等恶意揣测的谣言自然会不攻自破。 依然是尽责地守在门外,感染了展昭的愉悦,邢风向来肃然的俊脸上,微不可察的多了一丝柔软。 待午休过后,仍不见佳人身影,展昭上午的径自发笑,成了抿唇发愣,小蝶这么忙吗? 及至申时饭后,展昭才发现,他足足一整天没见着小蝶。小蝶这是忙到把他忘了? 忽而一个想法窜入脑海,不会是自己昨日做出的孟浪之举过了火,惹小女子生气了;抑或小蝶已看出个中端倪,所以她的无言不是代表默认,而是避开他以示略施薄惩? 知她每日未时会在前院的妙手堂跟诊,一下午都和君少华一起。心里闷闷的,她和君少华相处的时间、比他的还多。 “隽之,扶我出去走一走。”展昭有意识地往侠义庄的前院行去,也真让他在路上碰着龙小蝶,还有,君翊。 君少华一身素色白衣,配上俊朗的五官、高大的身材,更显得玉树临风、飘逸挺拔;小蝶穿了身领子绣有玉兰的罗裙,颈脖的位置贴了只栩栩灵动的金箔蝴蝶;好一幅「蝶恋花」的美景,哪还有什么缱绻的痕迹。小蝶本已长得倾城绝色,如此一番穿着打扮,更别具风情。 丝丝酸意涌上心头,小蝶在别的男人面前,怎么可以美得、让人挪不开目光! 最扎眼的是,君少华和小蝶这么站在一起,连他自己看着也觉得有「金童玉女」的般配之感。 展昭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地瞅着、不知在专注讨论甚么的两人,直到他们从他身旁走过。对,走过,数步之遥,小蝶和君少华就这样旁若无人地、从他边上走过,完完全全忽视他的存在。 而且他们一路行去的方向,既不是清心苑,也不是静心小筑。这几日伤卧在床,尚不清楚侠义庄后院其它的地点布局,展昭问询的眼神自然地移向邢风。 邢风稍愣,不得不拱手答道,“禀经略,是君大夫的住所,逍遥轩。”作为近卫,经略在此疗伤的第一日,他即将整个侠义庄的每一处都摸清。只是这个答案…邢风不无担忧地望向已转移视线的展昭。 逍遥轩?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展昭凝着两人远去的身影,黑眸微眯:此情可待,好一个逍遥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