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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竟是顾沉宵去而复返。他神色平静,默然与她并排走着。 被拉着走了两步,李昭才反应过来,看着身侧的顾沉宵,迟疑道:“要不,你离我远点?” 顾沉宵目不斜视望着前方,淡淡重复她方才的话:“江湖术士,不足为信。” 拐过街角,李昭抬头望了一眼,忽然露出惊骇的神色,急切地收回手臂,想要从顾沉宵身边跑开。然而,手腕刚从他手中抽离,又被他坚定地拉了回去,他声音微沉:“无稽之……” 哗啦——一盆水从天而降,浇在李昭身上,从头浇到脚,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顾沉宵的话音戛然而止,他呆呆看着李昭,完全忘了要说的话,似乎没料到这一幕的发生。 如果不是被顾沉宵拉住,她本可以全身而退,不用淋到一滴水。 李昭闭了闭眼,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生无可恋道:“顾兄,也许算命先生说得对,我俩命格相冲。” 顾沉宵这才松开她的手腕,移开视线,不自在道:“抱歉。” 李昭第一次在顾沉宵脸上看到了名为“尴尬”的表情,不由觉得有趣,竟觉得被淋一次也不是什么坏事。 不消片刻,顾沉宵神色恢复了正常,向路人询问:“请问何处有成衣铺子?” 路人指着前方道:“镇上唯一一家成衣铺子就在那儿,往前走几步就是了。” 两人往前走了几步,发现镇上唯一一家成衣铺子大门紧闭,门上挂着木牌,木牌上写着:“歇业一日。” 李昭:“……” 顾沉宵:“……” 环顾四周,李昭看见街边有一位大婶正在摆摊卖衣服和鞋子。但是,摊子上都是女裙和绣鞋。 顾沉宵也发现了那个摊子。李昭犹豫之际,他已经走了过去,直接从摊子上挑了一套衣裙和一双鞋子。接着,他拉着李昭走进路边的一间客栈,要了一间客房,将衣裙和绣鞋一并塞进李昭手里,“进去吧。” 他的神情十分镇定,镇定得让李昭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她压低声音道:“顾爱卿,你不觉得让一国之君穿这个有一点点不妥吗?” 顾沉宵神色坦然,“让一国之君染上风寒才是大大的不妥。”说完,他将李昭推进客房,合上了门,背过身去,静静立于门外。 李昭站在屋内,手里拎着裙子和绣鞋,眉毛纠结地拧成了一团。一国之君在臣子面前穿裙子会不会不太好?会不会有失体统?想着想着,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身上的寒凉提醒着她,再不换衣服,怕是要得风寒了。 如此一来,李昭忽然就想通了,没关系,她是昏君啊,昏君做什么都是合理的,何况只是穿个女装而已。如果有人胆敢笑她,她就下令让全国所有男子都穿女装! 从来没有穿过古代女裙的李昭,琢磨了半晌才换好衣服。为了避免违和,她重新绾了个简单的女子发髻。 李昭缓缓推开屋门。听到声响,站在门外的顾沉宵转过身来,眸中映着她娉婷的身影,微微怔然。李昭见他不说话,心中局促,却故作镇定地扯了扯裙摆,“朕堂堂七尺男儿,扮作这般模样,委实别扭。” 顾沉宵回过神来,唇角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眸中盈满笑意,“很好看。” “真的?”李昭笑了,原地转了个圈,颇为得意,“朕果然是天纵奇才,穿什么都好看。” “嗯,陛下天生丽质。”顾沉宵含笑道。 “是天纵奇才。”李昭纠正她。 顾沉宵但笑不语,从袖中取出一支簪子。 李昭看了一眼,发现十分眼熟,她上次在首饰铺里想买给莫婕妤却没钱买的那支白玉梨花簪,后来再想去买的时候,老板说已经被人买走了。 她惊讶道:“这簪子怎么在你这里?” 顾沉宵将玉簪插入她发间,轻描淡写道:“有一天路过时碰巧看见,便买了下来。” 李昭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簪子,玉质温润,她喜道:“回宫之后可以送给莫婕妤。” “不许。”顾沉宵闲闲地斜睨她一眼,凑到她耳边轻声威胁道:“陛下若是赠与他人,微臣便将陛下穿女裙之事说出去。” 李昭:“……” 庙会是镇上一年一度的盛事,张灯结彩,锣鼓喧天,热闹非凡,赶庙会的男女老少在街上摩肩接踵,用这种特殊的方式祈祷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李昭在汹涌的人潮中艰难行走,晕头转向,已然不知何为东西南北。一个小孩风风火火地跑来,结结实实地撞在李昭身上。李昭差点摔倒,幸而顾沉宵拉了她一把。李昭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颜,心想,两个人离得是不是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