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顾沉宵似是无力多言，收了披风，“微臣告退。”

李昭微笑：“爱卿好好休息，朕晚一些再去看你。”

顾沉宵离去的脚步一顿，“陛下日理万机，不敢劳烦陛下。”

李昭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那你晚一些过来让朕看看。”

顾沉宵：“……”

顾沉宵离开后，李昭唤来石青：“走，去看看那几个刺杀朕的勇士。”

石青看了看她头顶的树枝，“陛下，要不先梳洗一番？”

李昭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狼狈，颔首道：“也好。”

沐浴完，换了身干净衣服，李昭负手走进金吾卫临时搭建的审讯处，火光映在她明黄色的锦袍上，折射出些许耀眼的光芒，天姿雍容。

金吾中郎将傅明阳正在审讯刺客，见李昭到来，放下手中染血的刑具，跪地行礼。

李昭示意他起身，问道：“审得如何？”

傅明阳答道：“这些人嘴紧，尚未吐出只言片语。”

李昭看向那些被绑在刑柱上的人，“看来都是有信仰的勇士。”她瞥了一眼那些血淋淋的刑具，责备道：“傅爱卿未免太过严苛了些。”

傅明阳一板一眼地说道：“这些人意图行刺陛下，犯的都是谋逆的死罪，不该心慈手软。”

李昭道：“朕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嘛，他们也没刺杀成功，算了，把他们都放了吧。”

傅明阳大为震惊：“陛下三思！这些人可都是重犯。”

李昭笑道：“朕思得很清楚，放了吧。”

傅明阳满脸无法认同的表情，但还是吩咐手下人道：“放人。”

那些刺客比傅明阳更加震惊，从刑柱上放下来之后仍立在原地，呆呆地望着李昭。

李昭朝他们微微一笑：“各位都饿了吧？吃个饭再走？”

刺客们自然不敢留下来吃饭，犹疑一番后，有一人率先往外面跑去，见他畅通无阻地出去了，其他人争先恐后地跟上，慌乱而逃。

李昭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既然问不出结果，傅爱卿不如派人跟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惊喜呢。”

傅明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刻安排手下跟踪那几人而去。

走出审讯处，李昭望着皎洁月色，轻嗤一声，“伤了朕的爱卿，还想轻松了结？没门儿。”

李昭回到主帐，石青已经在布膳。任葭沅坐在桌边，等着开饭。李昭扫视一圈，未见顾沉宵的身影，问道：“顾爱卿没过来？”

石青诧异道：“要请顾大人过来？”

李昭颔首道：“嗯，朕先前与他有约。”

石青看了一眼旁边的任葭沅，心道，任才人今夜留宿在此，陛下还要让顾大人过来，当真是不解风情。

虽然对陛下恨铁不成钢，石青还是遣人去请顾沉宵了。

李昭坐下，见任葭沅眼睛直勾勾盯着桌上菜肴，笑道：“饿了就先吃吧，不必拘谨。”

任葭沅立刻笑容灿烂，很不拘谨地拿起筷子，“陛下，我现在才发现，你人真好。”

“是么？”李昭也拿起筷子，笑眯眯道，“朕也这么觉得。”

吃了一会儿，李昭问道：“爱妃喜欢舞刀弄剑？”

任葭沅一边往嘴里塞肉，一边道：“是啊，一天不拿兵器就感觉少了点什么。”

李昭又问：“那你最喜欢的兵器是什么？”

任葭沅认真地想了一会儿，道：“我最喜欢火铳。”她语气里带着几分哀愁，“可是只有在军器监和神机营才能摸到火铳，平时想见一面都难。”

“你用过火铳？”李昭问。

“当然。”任葭沅啃着鸡腿道，“我从三岁起便随爷爷去军器监了，不仅用过，我还亲手做过火铳呢。”

李昭不禁刮目相看，“那你可想再去军器监？”

任葭沅叹了一口气，道：“想也没用，去不了了。”

李昭挑了挑眉，道：“朕说你可以去，那就一定可以去。”

任葭沅双目亮晶晶地望着她，“真的？”

李昭颔首而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直到晚饭吃成了宵夜，顾沉宵才姗姗来迟，穿着一身白色衣裳，衬得脸色更白，病容憔悴，连嘴唇都失了血色。他向李昭和任葭沅行过礼，便静静立在一旁。

见他小脸儿惨白，李昭连忙命人看座，并且将提前准备好的十全大补汤端给他，“朕特意让人熬了两个时辰，爱卿快趁热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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