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关上房子的门,魔偶收拾干净了桌面。 魔术所化锋利抵住了他的喉咙,伊莱不再靠近,他侧了侧脑袋远离危险的尖端,手指微动将小茶桌上的一杯牛奶滑了过去,直到稳稳地停在了摩根垂落的手边,他看到了摩根干净漂亮的手,和她手里四四方方的礼物盒,还精心扎了小丝带。 他表现得兴致十足,瞳孔深处闪烁着愉悦的光亮,显而易见的兴奋。 “那是给我的吗?” 摩根对此不置可否,她把礼物盒放在了桌上,但并无让步的意思。 “我以为久别重逢需要一些感动。”伊莱摇了摇头,尖锐利的尖端刺破了皮肤,一丝血线顺着脖颈流下染红了一片领口,他却不在意地开玩笑般谴责摩根的无情无义,“你的剑术是我教的。” 撒迦利亚·撒凡洛,擅长剑术、骑术、药理、文学、绘画以及最重要的—— 魔术。 摩根不为所动,“我看着你死的。” “我知道。”没有人会忘了自己人生中最惨烈的一天,但他蔚蓝色的眼睛盯着摩根,平静温柔深邃若海,柔和的嗓音引导般说道:“我死的很难看对吗?” 摩根回忆了一下,“也就差不多尸骨无存吧。” 这已经是个委婉的说法了,在哈德·莫里斯疯狂的祭台上,献祭的血液涂满了祭坛的沟壑,他的生母亦是这血液的来源,凉飕飕的气流从四面八方的古旧石墙钻出,形成吞没一切的黑色旋涡,大朵大朵饱积雨水的灰云蹲踞在所有人的头顶,掉落带有腐蚀性的黑色黏腻,天地间的事物都在枯萎变色,作为祭品的他被两个穿透了肩胛骨的铁钩锁在了刻满怪异章纹的青石板上,衣领已经松开,沾了血污的头发乱糟糟的,雷暴后涌动的邪恶即将占领这具从诞生之日起就注定将被献祭的身躯。 在被彻底占领之前,他引爆了自己的魔术回路,祭坛坍塌压倒了在场的一切,以及在最后闯入其中且毫无防备的艾琳·厄榭尔,后者在那一刹那死得同样难看。 “但我回来了。” 确认了身份,摩根暂时放下了明目张胆的敌意,将其时隔三百年再次平静无声地与他四目相对,漆黑的瞳孔不掺杂任何的情绪,像是在等着伊莱说点什么。 摩根一向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想法,这让她总是看上去让人捉摸不透,但好在两人之间还算有些默契。 “为了昨晚的事情吗?”伊莱稍微意会了一下,“人确实在我这里。” 那位被控制了身体的老先生,摩根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他还有气,但昨晚的摩根没精力来处理他,她还不想困到睡在荒郊野外。 “是一名军医,曾经服务于英格兰的海军舰队,有爵士的头衔……” 伊莱长了一张看上去温和柔善的脸,但在刑讯问话方面,他的手段却是出奇地多乃至有着甚过于刽子手的残忍,可以说在三百年前的整个撒凡洛家族,他的名声都是毁誉参半的,只是如今流传下来都是些美文而已。 一个晚上的时间已经足够……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摩根揉了揉太阳穴,“他还活着吗?” “我以为你不在乎这个问题的。”伊莱轻笑了一声,“只是一个提取记忆的事情,他活得很好,而且神志清醒,我会在消除了他的记忆后送回去。” 事情要从爵士在皇家海军当随船军医的时候说起,舰队刚刚结束了一段与非洲航线的正常巡航,却在回程中遭遇了北大西洋的夏季飓风,他所在的侧翼舰船不慎被卷入了风暴中与大部队分离。 这种事情总是时有发生,接下来他们只需要重新找好方向,半路追上亦或是在港口会和,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他们的所有勘测仪器乃至钟表都突如其来地停止了工作,不过没关系,他们还能依靠风向,流水和太阳确定位置,但很快他们就知道了这一次的不同寻常。 空气中没有一丝风的气息,水流稳定地绕着船,太阳在层层叠叠从不挪动的云层后不漏一下脸,天空中没有海鸟的经过,他们在船周围打鱼但一无所获,甚至没有浮起来的海藻和贝壳,潜水员下水只能触碰到愈发黑暗冰冷的海水,这片海域干净得吓人,就连船上最有经验的水手都很难说出他们到底迷失在了哪片海域。 夜幕降临海上的迷雾渐渐升起,拍击船的海浪也失去了声音,只有杂乱无序的破碎泡沫般的咕叽声侵入脑海,令人窒息的恐惧在船员们的窃窃私语中蔓延,直到船长用枪械勒令住他们。 这种不寻常的情况持续了好几天,好消息是他们有足够的物资,大概率能撑到海军前来搜寻他们,但坏消息是他们的船员正在陆续罹患疾病,起初只是头晕呕吐与腹泻发烧,然后是无由来的出血、晒伤和脱发,船员的精神也随着身体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