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格雷会长确实是以野生魔术师的身份入赘的萨尔瓦特隆家族,他本人对此也甚是坦荡,就连协会内也有不少保守的贵族魔术师们会以萨尔瓦特隆小姐来称呼她。 “他让我不舒服!”夏洛特抱住了自己的胳膊搓了搓,好像受到了惊吓的是她一样,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胸腔突然开始剧烈地起伏着,不稳定的魔术回路忽闪着光,她神经质一般地念个不停:“很可怕,非常可怕,简直就和那个男人给我的感觉一样。” 当夏洛特用那个男人这个词指代的时候,大部分情况下指的都是她的会长父亲,尽管在协会内会长的风评一向不错甚至称得上高风亮节,但用夏洛特的话来说是一个冷酷、尖锐、刻薄且残忍的男人,这对父女的关系更是众所周知的不和谐,而且没有任何一方有尝试过补救。 摩根撑起眼皮,在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她精准地掐住了夏洛特的魔力核心,把躁动不安的魔力重新按了回去。 大多数当代魔术师都免不了依凭外物来作为与魔术沟通的媒介,以此来保护自己脆弱的魔术回路,但夏洛特不一样,她是个天生的魔术师,仅仅是自然构建的魔术回路复杂程度就远超于常人,无论是精妙的还是庞大的魔术对她来说在难度上都无差无别,但这种天分是有代价的,一点点刺激都会激活休眠的魔术回路,而夏洛特还没那个能力去控制它。 “你得找卢拉卡要一点安定的草药,或者让你的侍女陪你睡,她们都知道该怎样梳理魔力。” “都是你昨晚吓到我了。”夏洛特对此满不在乎,她及时推卸责任,并趁机提议道:“你就不能陪我睡吗?我喜欢你房间里的味道。” 有点像是玫瑰的香味,但夏洛特分不清是哪一种,她没能在自己收集到的玫瑰种子里找到相近的,也许还混杂了些别的东西。 “不能。”摩根断然拒绝,“我喜欢一个人睡在床的正中间。”但她给了夏洛特一个枕头,里面塞满了她自己装的巫术袋和药草,能起一些聊胜于无的作用。 “我可以睡在角落里。” 夏洛特抱怨着她的绝情,但抱着枕头不肯松手的样子也表明了她的心满意足,在房间里磨磨蹭蹭又晃荡了一会儿,才慢慢挪到了门口。 靠着门板思索了一会儿,她又琢磨起来晚餐:“你喜欢吃烤兔子吗?或者水煮的?” 她看到摩根从床上坐了起来,背靠着枕头一言不发,漆黑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直到自己有些紧张地表示也不是一定要二选一,这只是一个建议。 “你是不是生气了?”夏洛特敏锐地察觉她的情绪,并及时推卸责任:“是——”那个首席问的。 当对方自称是摩根的老朋友并且以熟稔的姿态找上门的时候,夏洛特承认自己的攀比心犯了,还有一点水在脑子里作响,直言说她还在自己的床上,短时间内是不会舍得起来的,而看似脾气极佳的首席当即流露出诧异,随后笑得温和又诡秘,并问夏洛特是否知道她喜欢怎么吃兔子,夏洛特当然对此一无所知。 这是什么奇怪的暗号吗? “都不喜欢。”摩根说,“除非别无选择。” 几百年前某个雪很大的冬天,尚且年幼的艾琳独自拖着小板车走出厄榭尔玫瑰园的大门,她和往常一样被家庭教师赶出去捡冻死的兔子回来当午饭,也许是运气不太好,雪地里一只兔子都没找到,她只好捡了一个冻死在草堆里的少年回去,这让她的家庭教师大呼小叫地骂她小小年纪就不知羞耻,捡了个野男人回来。 兔子没捡到,午饭还是要吃的,唯一的食材就只剩下了板车上的少年。 艾琳的家庭教师提议水煮,而艾琳更喜欢吃烤的,最后他们各退一步,先把连着包装一起放到锅里热水解冻,然后开膛破肚肢解一下,一部分炖汤,一部分炭烤,还剩下的可以风干或者腌渍一下留到下一顿,总体来说双方满意。 当少年从温暖中渐渐苏醒,睁眼就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口大锅里,一个女孩儿正踩着凳子站在锅边,上一秒还在拿着一个大汤勺往他头上浇热水,刹那的一刻,少年的心口被蹬了一下—— 躲进他衣服里避寒的兔子也醒了。 好消息,他们多了一只兔子,坏消息,吃兔子的嘴多了一张。 送走了夏洛特,起来的摩根也从卢拉卡那里得知了昨晚的收尾情况,协会只找到了在伦敦城内作乱之人,至于问到在背后操纵之人下落的追查他们则表示闻所未闻。 “怎么会?” 摩根蹙起眉,她记得自己对现场可是什么都没动,如果不是协会太废物那就必然有人在其中动了手脚,嫌疑最大的是谁已经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