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

理好了。”西奥多说，他依然看着湖水，但眼神闪动了几下，“你有什么想说的事吗？我更想一个人待着。”

“噢，拜托。”洛莉娅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不能总是这样用我说过的话来挖苦我，你知道这听起来只会显得你很小气的吧？”

“是因为你那天的问题，对吗？”西奥多却没有回答她，他只是一直平视着前方，半晌才终于说，“我没能给出一个你满意的回答。我的父亲是个食死徒，而且他的手上一定沾着不少麻瓜的血。很多人都警告过你要离我远一些，但你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点，所以你想和我保持距离了，是吗？”

“什么？”洛莉娅被这一长串突如其来的话搞懵了，她困惑地看着西奥多的侧脸，下意识地反驳道，“我没有！梅林，为什么你会那么想？”

“如果你真的觉得害怕，我也可以理解的，洛莉娅。”西奥多却只是耸耸肩膀，“很多人都是这样，我已经……”

“够了，西奥多·诺特！”洛莉娅终于忍不住地打断了他，她的胸口因为情绪激动激烈地起伏着，怒气冲冲地瞪着西奥多，“看在梅林的份儿上——你的脑子是刚在黑湖里狠狠地泡过一遍吗？如果你有这么多的问题，你就应该直接来问我，而不是没经过商量，就自作主张地替我安上这些莫名其妙的罪名！天哪！我真想——”

说到这儿，洛莉娅忍不住怒气冲冲地捶了一下西奥多，才继续凶巴巴地说下去：“掰开你的脑子，让风好好地吹干里面的水！”

“首先。”西奥多显然没料到洛莉娅居然会显得比他还要生气，更没想到她居然会采取“武力行动”，这让他有些狼狈地踉跄了一下才重新站稳，然后目光灼灼地转过头直视她的眼睛，“我没办法‘直接来问你’，因为自从你醒过来到现在，我们根本就没能好好地说上几句话。记得吗？你才是那个拒绝和我一块去图书馆的人，而且你还故意和我错开时间吃饭、上课——”（“我没有……”洛莉娅试图反驳，但西奥多强硬地打断了她的话）。

“我还没有说完。”这下西奥多的语气重新变得强势而且笃定起来，逼视着洛莉娅的眼睛“而且你不肯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跑开了——而现在你还要指责我武断地冤枉了你？洛莉娅·林，你觉得事情是这样的吗？”

“我……”一股滚烫的温度从洛莉娅的脚底一路烧上耳根，她窘迫地垂下眼睛不敢看西奥多，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的，“唔，好吧，可是你也不应该那样……”

即使没有看着西奥多的目光，洛莉娅也感觉那双蓝眼睛戏谑的眼神快要把她烧出两个洞来了，西奥多好整以暇地歪着头，抱起了手臂盯着洛莉娅，咄咄逼人地继续追问：“我不该怎么样？不该因为我的朋友无缘无故地疏远我而生气吗？”

“好吧好吧！”洛莉娅最终懊恼地呼了口气，认输似的别过头：“我承认是我不对，我不应该一声招呼也不打就不理你，但我可没有故意躲着不跟你说话，这只是因为我们的时间正好错开了而已！”

“噢，那还真是巧得不能再巧了。”西奥多用充满反讽的口气说，“那么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能让你忙成这样？甚至连说句话的工夫也没有了？”

“当然是这个！”提起这件事，洛莉娅没好气地把手里的书重重拍进西奥多怀里，“梅林的胡子，你知道从头制作一本书是多么繁琐和麻烦的事儿吗？我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这上面了，而到头来我还要忍受你捕风捉影的指责！”她气呼呼地瞪着西奥多：“如果你敢说这本书有一丁点儿不好的地方，我就——”

而西奥多，他的表情在翻开书页的那一刻就好像被冻住了似的。借着朦胧的月光，他其实并不太能看清书页上的文字，可他还是低着头一页页地翻看着，连洛莉娅在他耳边愤怒的话语也没能让他抬起头来。

“……你亲手完成了这整本书？甚至包括插画、排版和装订？”西奥多喃喃地说着，又合上书页，手指轻轻地摩挲略微粗砺的墨绿色封皮，“梅林……洛莉娅，我……”极其少见地，西奥多居然失语了，他只是用拇指抚摸着书脊上烫金的凹陷花纹，眼睫毛剧烈地颤动着。直到嘴唇开合了好几次后，他才深呼吸了口气，郑重地看向洛莉娅，眼神里浮动着柔和的波光：“……谢谢，洛莉娅。这是我受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你会把它带回家吗？”洛莉娅有点狼狈地避开那双仿佛流淌着月光的眼睛，然后转移了话题，“你爸爸会把它烧成一团灰烬的。”

“我不会让任何人把它烧成灰的。”西奥多认真地说，然后他又重复了一次，“谢谢，洛莉娅。”

“别说那么客套的话。”洛莉娅不自在地嘀咕着，“如果真的想谢谢我的话，保证你会读完它就好了。”

“唔。”西奥多沉吟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如果放在从前，我得说我不确定。不过，我会读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