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置信的夜晚
费尔奇的办公室就在礼堂正前方的大理石楼梯背后,那是一间狭窄阴暗的房间,只有天花板上吊着一盏昏暗的油灯,整个屋子里散发出浓郁的烤鱼混合着烂木头的气味,洛莉娅在踏进房间的第一秒,就悄悄用手指掩住了鼻子。 “现在你们可算落在我手里了!到了这儿,可就别再想着能轻松地逃过惩罚,你们这些可恶的、该死的小臭虫们……”费尔奇“嘭”地一下狠狠合上了门,转过身来,眼睛里不怀好意地闪着光,“真该叫你们也尝尝铁链和手铐的滋味,要不是邓布利多校长反对,你们早就被我像腌鱼干似的吊在地下室里了。” 费尔奇一个劲地嘟囔着,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终于从角落里翻出了两只长满了铁锈的,脏兮兮的水桶,不由分说地硬塞到了西奥多和洛莉娅的手里:“好好拿着这个,和我走!” 水桶的把手摸上去还有点黏糊糊的,里面还放着一团已经干结的,黑乎乎的抹布。洛莉娅在手抓住水桶的一瞬间,就感觉背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她拼命地克制住,才没有一把把手里的水桶直接扔出去。 西奥多的脸色看上去比她还要差劲,他的眉毛都已经死死地拧成了一团,洛莉娅怀疑,如果不会被罚的话,西奥多一定早就把那只水桶扣在费尔奇的头上了。西奥多那一脸写满了愤怒,却又不得不无可奈何地忍气吞声的模样实在太少见,洛莉娅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这让她甚至觉得,提着这个恶心的水桶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别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着我。”他们两个人不远不近地跟在费尔奇的身后,爬了好几道楼梯,又拐了无数个弯,朝着城堡不知道哪个角落走去。这期间西奥多一直冷着脸直视着前方,只是冷冰冰地从嘴里挤出这样一句话来。 “主动回来接受惩罚,这可不像是一个精明的纯血会干出来的事。”洛莉娅也同样把声音压得很低,“你的脑子终于变得和马尔福一样空白了吗?” “……” 这次西奥多没有回答。借着走廊外透进来的月光,洛莉娅能看见他的侧脸绷得紧紧地,那双眼睛在夜色里也依旧蓝得十分锋利,像是冬季结了冰的湖面。 “就是这儿,快进去,你们这两个可恶的小东西!”费尔奇在一扇不起眼的门前停了下来,他从一串沉重的钥匙里数出一把,费劲地打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门,脸上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天亮之前,你们得把这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只要还有一丁点灰尘,你们就完蛋了——噢,还有,不、许、使、用、魔、法!”在说到这句话时,费尔奇的神情显得格外兴奋,他走上前两步,劈手夺过了西奥多和洛莉娅怀里的魔杖,“你们这两根可笑的小木棍就交给我了,七点之前,干好你们的工作,记住了!” 说完,费尔奇最后又阴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就揣着他们的魔杖,提着灯离开了。 这下,整条走廊就只剩下洛莉娅和西奥多两个人了。洛莉娅首先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那扇同样脏兮兮的门走了进去。门后是一个小小的天台,在城堡的塔楼上突兀地伸出去一截,洛莉娅只是稍微看了一眼露台下面的景色,就感到了一阵轻微的头晕。天台边缘只有一圈看上去摇摇欲坠的栏杆,它们在大风里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咯吱咯吱”声,好像下一秒就会整个被吹断似的。 西奥多也跟了上来。他草草地环视了一圈,虽然眉头依然皱着,但他已经拎起了水桶,转头去一边的洗手间里打水了。 这里的地板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清理过,那些污垢简直像长在了石头地板上似的,他们不得不跪在地上,然后用力地用抹布刷着地板。夜晚的石头地板又硬又冷,更别提他们还不得不一次次地跑去洗手间给水桶装水,仅仅一个小时之后,洛莉娅的腰和膝盖就已经痛得要命,而她的手臂也几乎就要没有力气了。 令洛莉娅感到惊奇的是,西奥多这样一个出身纯血贵族家族的大少爷,做起清洁工作来居然也并不太差。他没有像她想的那样,连怎么使用抹布都不知道,而且也只是默默地忍受着这里显然让他十分厌恶的环境,没有抱怨,也没有娇气地试图罢工,事实上,他干得或许比洛莉娅还要快一些。 在水桶又一次变得空空荡荡之后,洛莉娅终于气喘吁吁地坐在了墙边,打算休息一会再继续。西奥多还跪在不远处,认真地擦洗着面前的一小块地面,清透的月光映在他的侧脸上,打上了一层朦胧柔和的光晕,洛莉娅的心里突然一动,这一刻她觉得,西奥多似乎没有平时看上去那么让她讨厌了。 “我没想到你居然还会擦洗地板。”洛莉娅对着西奥多的背影说道。 西奥多的动作停滞了一下,但他没有转过头来:“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把惩罚自己揽下来。” “别误会,我很讨厌你。但这件事来说,你的确没有错。”洛莉娅曲起了腿,把下巴靠在自己的膝盖上,“况且……如果你没有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