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

影斯推门而入的时候，拉亚正一个人坐在窗边的小圆桌上，用左手笨拙地拿着勺子，喝粥。

阳光洒在她浅绿色的长发上，衬托着白皙如玉的脸庞干净美好，她静静地坐着，地毯上分隔出一明一暗的交界，将两人划分在不同的区域。

拉亚的周身不染尘埃，纯洁无暇，如同神明宠爱的女儿，下一秒就会被带入光明之中，消失在他眼前。

影斯站在阴影中，盯着这一幕，攥紧了拳头。

“几万年来，你几时做过什么善事？”

“活该没有人爱你！也活该你只配当月斯的影子！”

“你心心念念的拉亚，她对你的好，也不过是月斯施舍给你的！！”

“你曾经救过我的，你忘了吗？”

“天空之城，如果没有你，我当时已经死了。”

“shadow，是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

艾琳守在拉亚身旁，惊讶地看向来人，“shadow，你忙完了？”

拉亚听到声音，放下勺子，看向他。

影斯上前，胳臂伸过她的腿弯，将人儿拦腰抱起，走向床边。

拉亚猝不及防，还没反应过来头脑一昏，撞上他坚硬的胸膛，等回过神来，人已经摔到了床上。

“shadow~”艾琳连忙追上，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

刚才还好好的？

“出去。”影斯看都没看对方，将人儿压在身下，像是瞄准猎物的野兽，目光凶狠偏执。

艾琳的后背油然升起一股冷汗，惊悚地不寒而栗。

她的牙齿打颤，“是···”

门被一声撞上，卧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拉亚蹙眉。

影斯单手撑在她的身侧，锁住她的手腕，扣在头顶，“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要点头摇头就行，听懂了吗？”

发生了什么？

拉亚茫然，只能配合着点头。

影斯的眼神溢出危险，独占欲疯狂地闪现，压抑地想要把眼前的女孩儿，所有的一切都撕成碎片，毁坏殆尽。

“我当初救过你？97年12月26号，在天空之城？”

拉亚不懂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点头。

影斯的眉宇阴郁，咬牙，“两年前，你配合月斯来到我身边，是因为当初的救命之恩？”

拉亚点头。

影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底的大石沉入谷底，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对我好，只是因为那次的救命之恩，是吗？”

拉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

影斯所有的期待被无情的碾碎，他从出生便理解不了任何感情，所有的人和事在他眼中都是虚无，可是现在自己的钢铁般的心脏被人残忍地一点点拆卸，那少的可怜的血肉中痛的鲜血淋漓，面目全非。

她毫不留情地给了自己致命一击。

或许姐姐说的对，他的存在本就没有一丝价值，如果不是月斯，别说这虚无缥缈的感情，就是他自己本身都没有任何意义。

赤司征十郎无视他，姬儿不记得他的存在，就连那边需要的也是继承人的月斯，如果不是他身体不好，自己根本不被允许作为第二备选存活，他从一开始就会被抹杀。

他的玩具们没有一丝价值，如果他失去那些冠冕堂皇的外在条件，她们眼中的热情便会顷刻间消减。从一开始人和人的关系就是相互交换，如果他不关心她们，给不了她们任何物质条件，她们自然而然也会离他远去。

还以为小容儿是特殊的，结果到头来，竟然也是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

她对自己的好根本不是什么无条件的，是因为月斯救过她，是因为她认错了人，是因为月斯觉得无用，所以施舍给一无所有的自己的。

影斯心如死水，瞳孔涣散，心境动摇。

他的羽睫微垂，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向来高傲的人此刻竟然颓败地低下头颅，呆滞在原地。

果然啊~

自己才是那个不被需要的~

没有人会主动来爱自己。

他就活该一个人孤独，虚无的活着。

可能是他情绪外露的太过明显，拉亚明显地察觉到了不对。

她没办法开口，只能无声地说着，‘出什么事了？’

影斯不理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