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

“澹台烬你疯了吗！”看着那刺眼的猩红，她却无能为力地被人押住，动弹不得，肩上的力度加重了几分，夏蛟瑜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澹台烬嘴唇煞白，腕上的血染红了整片衣袖，他淡然地看着夏蛟瑜，双手成式，欲使妖力，嘴里却涌出一股血。

“澹台烬，你割血放毒，还想强行使用妖力，看来真是疯了啊。”

“不是疯了，只是好奇，是毒发身亡得快，还是血流而亡快。”他极其傲慢地笑着，双手再次成式，一股妖力如浪一般向众人袭去，夏蛟瑜瞬间感受到肩上一阵松懈。

“重灵开光，紫意玄雷，劈！”

一把符纸被撒入空中，天空顿时雷声大作，电闪雷鸣，落下无数道雷胡乱向人群劈去，周围迅速升起一片烟雾。

一只手拉住了他，十指相扣，夏蛟瑜喘着粗气穿过浓烟站在他面前。

“吸气！”

他看着眼前的人深吸一口气，两腮微鼓，闭上眼环住了他的腰，拉住他向河里倒去。

水花四溅，水下是一片宁静，耳边的嘈杂声越来越小，呼吸不畅的沉闷之感涌上心头，夏蛟瑜只觉得胸口处仿佛被压上了一块石头，她双眉紧蹙，嘴里不停吐着水泡。

夏蛟瑜的脑海中闪过无数有关澹台烬的片段…是第一次见面时少年忧郁的目光，是成亲时小心翼翼的接近，是烟花下满眼星光的期待。

澹台烬…我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她紧紧握住那只手，即便脑中已是一团乱麻…

澹台烬意识模糊不清，他靠在夏蛟瑜的肩上，抬手用尽最后一丝妖力。两人被一团微光包裹住，缓缓向上浮去……

寒风凛冽，一股风吹过，夏蛟瑜打了个寒颤，睁开眼来。

还好，头顶是湛蓝的天。

她连忙翻身爬起来，身侧的澹台烬躺在枯草中，脸色惨白，一动不动。

“澹台烬？澹台烬！”夏蛟瑜拼命摁压着他的心口。

可身下的澹台烬依旧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

她扶着那张苍白的脸，扣住他的下巴，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去。

一只手捏上了正准备做人工呼吸的夏蛟瑜的脸，柔软的双唇触碰在那只沾染鲜血的掌心，一股铁腥味散于鼻尖。

“蛋蛋烬！你没系！”夏蛟瑜被捏着脸颊，含糊不清地说道。

身下的人这才有了微弱的气息，她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澹台烬，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你能听得见吗？我们现在应该去哪才好…”一边说着，夏蛟瑜架起澹台烬，摇摇晃晃地向岸上挪去。

好在，夏蛟瑜筋疲力尽之前，她找到了一个破庙。

澹台烬安详地靠在角落里，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庙里的有一尊残破的神女像，双手合十，双眼紧闭。

“原来神明自己也会祈祷吗？”

夏蛟瑜望着眼前高大的神像，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她望了一眼满身血迹的澹台烬，向那座神像跪了下去，

“神明在上，请您一定要保佑澹台烬平安无事，偶尔还是让光照进角落吧…”

神明没有回答。

澹台烬的眼睛动了动，全身仿佛被撕裂一般，疼痛之感遍布全身。

睁开眼，左眼已经变成了灰暗的蓝色，眼前是一片昏暗。腕上已经被一条干净的手帕系上，扎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他伸手遮住右眼，却只能看见雾蒙蒙一片黑。

“澹台烬，你终于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澹台烬没有说话，只是偏头打量着眼前同样狼狈不堪的夏蛟瑜。

相视许久，他垂眸冷冷笑了一声，随手捡起了手下的树枝摆弄起来。

“夏蛟瑜，你这是在做什么蠢事？我亲手杀害了月莹心和荆兰安，还给你们下了蛊…”

澹台烬跪坐起身向夏蛟瑜逼近，扎着蝴蝶结的手用树枝挑起她的下巴。

映着火光，她被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我骗你至此，你还想着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