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

“呵，没想到一个人还能有如此丑恶的记忆，正好是我要找的人！”

一团黑雾化作人形，兴奋的俯身窥视着澹台烬不堪的过往。

目光斜视，她看向了另一边，夏蛟瑜额上挂着豆大的汗珠，双眼紧闭，整个人缩成一团呼吸急促。

“呵，有意思。明明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怨气，为什么看不见你的记忆呢？”

咫尺之间，黑雾化作的人形贴着夏蛟瑜的脸，兴奋地伸出手轻轻描摹着身下人紧皱的眉眼。

“呵呵，果然这趟没好来，那就一起走吧。”

带着刺耳的尖笑声，黑雾裹着两人向外飞去。

“小师叔，他要跑了，快追！”

…

澹台烬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光怪陆离的森林里。林中树木参天，萤火闪烁，树枝旁密密麻长着些看不清的人形疙瘩。

夏蛟瑜躺在地上，脸色苍白，眼角还噙着泪花。

“夏蛟瑜，快醒过来…”

她做了个很可怕的梦，有关她不愿回忆的过往…梦里是一片漆黑幽闭令人窒息…

恍惚间，仿佛是有一束光划破黑暗，夏蛟瑜猛然睁眼，澹台烬的脸逐渐在眼前清晰起来。

“做噩梦了？”澹台烬拉起夏蛟瑜，伸手拂过她的眼角。

“哈…被你看笑话了呢。也没什么，就是梦到我离开之前忘记删浏览器记录了…”

“嗯？”

“总之就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啦！”

夏蛟瑜破颜为笑，虽然澹台烬总是一副又呆又冷的表情，但那样的表情让她平静。

“看来这就是萧凛他们要找的妖怪了。”

夏蛟瑜拍拍手中的灰，站起身环顾四周。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腐烂的臭味，树上挂着的一个又一个人，或被掩去了五官，或只露出一双凹陷的眼睛，或只剩下白骨一具。

夏蛟瑜别过头，身后升起一阵恶寒，她面露苦色，抓着澹台烬的袖子向他身后躲去。

“你别怕，我在你身后保护你！”

澹台烬失语，倒也任由她胡乱拽着自己的袖子。

“呵，我才离开一会儿，你俩竟能挣脱，可真了不起啊。”

黑雾扑面而来，夏蛟瑜只感觉到一股力将自己推开，回过神，阴森的树林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红绳的另一端空空如也。

这个庞博士果然不靠谱…说好的很牢固呢！

另一边，澹台烬被黑雾束缚在树上…

“原本我还在疑惑，你为何不会梦魇，原来，是因为你没有情丝啊。”

澹台烬被梦妖抵在树上，指尖划过他的脖颈。

“没有什么？”

“你天生没有情丝，所以感受不到真正的七情，不会高兴，不会难过，亦不会畏惧，无情无爱之人又何来的梦魇呢？”尖细的指甲渐渐划向他的心口处。

“不过啊，没关系，不论任何事物总归会有羁绊的。那就好好享受你的梦魇吧。”

心口涌入一股奇怪的力量，耳边梦妖的笑声渐小，眼前出现了道道重影，他逐渐抵抗不住，陷入了梦境……

……

“我们烬儿转眼也长大了，也到了婚娶的年纪了，不知道烬儿可有心仪的小姑娘啊？”

眼前的女人弯着眼，慈祥的笑着，轻轻伸手抚上他的发顶，澹台烬认得她——月阮阮，她的母亲。

“是啊，若有喜欢的姑娘就告诉父王，父王替你做主！”

“哎呀，你真是的，你也不怕孩子怕羞！”

月阮阮嗔怪道转过身，旁边的澹台无极笑着将人搂过。

一家三口，熙熙融融。

他怔了怔，淡淡笑着。

此时此刻他仿佛成了萧凛，一个受人喜爱的，拥有感情的，正常人。

画面一转，荆兰安站在他面前，替他整理着身下的衣摆。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转眼我们小殿下，也长成男子汉了。”她替澹台烬正了正衣领，喜容可掬。

“殿下，这是莹心为您做的最后一顿饭了。”

回过头，月莹心摆上了一桌子菜，一边说着，一边向他碗里夹着菜。

“辛苦莹心姑姑了，你明天便要离开了吗？”

对方摇摇头，“殿下忘了吗，明天起殿下就要质与盛了啊。”

正欲送进嘴里的筷子突然滑落，莹心坐在他眼前，静静地看着他。

“什么…叫质于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