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传-04

睡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的电视机是打开的状态。她想起来了，睡前正在看的，就是过去的录影带。那个时候智律时常住院，难得的，那天天气很好，智律近来都没有生病，妈妈拿出DV机给她们录制了影像留念，天很蓝风很温柔他们都笑得很开心…… 电视的屏幕闪着黑白雪花，有重物滚落在地的声音，她寻着屏幕的光亮查看，一颗黑漆漆的…头颅形状…… 再次惊醒！

她起身去打开了厨房的灯，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完。等平复了些心情，智雅上了二楼。

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弱灯光，她看见妹妹正安稳的睡在床上。薄被在床边岌岌可危，智雅上前单手将被子盖回她的身上。掖了掖被角，她转身关门下楼。

隔天起来上班，南智雅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卡车来回碾轧过。腰酸背痛，昏昏沉沉……

急需冰美式来让自己清醒！

在亲妹妹的店里获得了一份特制五倍浓缩加冰超大杯，还给同僚们带了几杯美式借花献佛。

电梯前他们聊着聊着，提到自己做梦，开口才知道原来三人昨晚都做了噩梦，令人毛骨悚然的巧合，一时之间各自沉默。

身后有别的部门同事与他们一同上了电梯。这位眼生的同事突兀地打岔开口，说想要买那个可能招财的梦……

噩梦事件就这样被岔开告一段落。

据说，掌管三途川的神——夺衣婆，以及三途川的守门人——悬衣翁，他们夫妻俩共同管辖治理着『来世出入境管理事务所』。

渡亡者普众生，同时也缉拿造成人间混乱的极端分子。几百年来李砚一直在做着类似「赏金猎人」的工作，但事实就是，他都在悲惨做白工…… 六百多年的‘义务兵’·自愿‘服兵役’·李冤大头·砚，尽管无数次想要甩手不干，却还是在暴风抱怨后继续。

这天他又来到事务所。

悬衣翁正在给因为狐狸岭公交事故死去的亡者们讲述“阴间须知”。李砚径直路过讲解室，坐在婆婆办公桌对面的软椅上。

“峨音轮回转世了对吧？”

夺衣婆喝着他上供的咖啡并不说话。

但李砚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似乎苦口婆心的想要劝他，劝他放下，劝他别再执着。六百多年了，他如何能够不再执着？如果能放下，他是不是早就放下了？又何必苦熬……

婆婆并不打算告知李砚，峨音转世的下落。任他旁敲侧击试探耍滑，她也不曾松口半分。

那峨律呢？峨律是不是也有机会，来到这个世间？他不敢问。怕期待越大，伤他越重。

离开事务所之前，李砚拜托夺衣婆替他查答应南智雅的那件事，她父母的下落。

下午一点，他们约在田螺姑娘韩食店碰面。她在店主的引领下进入包间。

李砚与她打了声招呼，随后说道：“根据你给的四柱，名簿里找不到。”

“是说，他们还活着吗？”南智雅若有所思的问着。

“你好像并不惊讶。”

“和我一直以来得到的信息差不多……”

闻言，李砚放下手中的筷子，好奇地望向她。

“得到的信息……”他重复道。

“你能知道他们在哪吗？”她紧接着问。

“这个，我不知道。”

他注意到，南智雅此刻的脸上是‘不出所料’。这是很稀奇的反应。

他试探着旁敲：“所以，那个告诉你……”

她此时已经拿起了筷子，“这顿是我付，那要吃饱一点了。”她似乎听出李砚想问什么，低头回避了话题。

蛋羹被她换用勺子搅了搅，南智雅复又抬头目光直视他，语气真诚地说道：“谢谢你李砚。真的非常感谢。”

她带着歉意十分诚恳：“关于麻醉剂的事我很抱歉，真心的。”

眼前这人颠倒的语序，难掩的歉疚羞愧，触动了李砚。带着些一笑泯恩仇的意思，他开口道：“还会道歉呢。”

“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像个无赖。”说着她自嘲地笑了声，“不会说让你理解我这种话，就……”

“不会。”他开口打断，“我能够理解。”这一瞬间，他感到了些许物伤其类。

…这顿饭吃到尾声，南智雅作为探寻类节目PD的职业素养迫使她求真问学不耻下问百折不挠。

“这世上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狐狸吧？”

李砚感觉自己被提问噎住，掩饰性地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

“难道大家都，变做人形了？”她的语气里带着迟疑，并又好奇兴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