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一争罢
br> 在她身后,黄公公瞧着云珠窈窕纤纤的背影被帘子掩住,啧了一声,有些可惜,转头又挂上笑模样,躬身弯腰地把青杏送将出去。 青杏瞧见他看云珠的眼神,鄙夷地撇了撇嘴角,心里却不由升起盘算,眼珠一转,轻笑了一声,示意跟在身后的小宫女将怡兰宫的月钱给收起来,抬步款款跨出了屋门。 * 那头云珠出了内务府,被风一吹,火气散了三分,轻叹了口气,便脚步不停地往清漪宫的方向回去。 手里的荷包瘪瘪的,一个巴掌大的小袋子就能装下她们整个宫里人的月钱,比起怡兰宫那边一个人的便能装一托盘,属实是寒碜了些。 在这宫里没有宠爱,无非就是靠银钱活着,可苏才人不过是庶出被拿捏进宫的姑娘,家里自然不会给她准备太多银钱,如今又被盘剥了一个月的月例,当真是叫人沮丧。 可硬要争执也不明智,这回恐怕只能吃了这个暗亏。 她低头琢磨着事,走到荣妃的颐和宫外边时,想起什么,下意识抬头瞧了一眼宫门口。 颐和门外空空荡荡,不见跪着的人影,也不见一丝血迹。 就好像那里从来没被罚跪过一个刚被打了板子的宫女似的。 可是她先前往内务府去的时候,分明在这瞧见了那个形容凄惨的宫女。 血流了一地,还在不停虚弱地磕头求饶,冷冰冰的朱漆大门不动分毫,来来往往的宫人皆讳莫如深、绕道而行,人人皆在自保,没有一个人为这个微不足道的性命分去关心。 如今却是不知…… “你是很想知道她去了哪里吧?”一道轻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云珠转过头,便看见青杏慢慢往这边走过来。 到底青杏身份更高些,云珠不能径直走开,只好往边上撤了撤。 青杏对她的避让十分满意,“听说那个小宫女是怡兰宫洛才人身边的,冲撞了荣妃娘娘,求不下来情又熬不过一顿板子,最后左不过是草席子卷了,给扔到乱葬岗去。” 她提起这事本就是有意吓一吓云珠,便不忘压着声音又加了一句,“在这宫里啊,没本事的人就该本本分分的,省得哪天冲撞了贵人,一顿板子拉下去,用不了两天,没谁还记得有你这么个人。” 她说着,意味深长地瞥了瞥云珠。 云珠听着她漫不经心的语气,心里头冷飕飕的同时,又觉得挺无奈的。 她明白青杏是在威胁,但说的却也是实话。 不管是荣妃还是纯妃,这宫里高位一些的妃嫔,想捏死她们都不过是抬抬手指的事儿。 她叹了口气道:“多谢青杏姐姐教诲。” 青杏嗤笑了一声,甩了帕子径自往前走了。 云珠目送了她的背影离开,挺起身来,摇了摇头,复又往颐和门前望了一眼,掐紧了手里的荷包,脚步匆匆地绕路回了清漪宫。 * 清漪宫偏远,云珠回来的时候刚好赶上晚膳送来。 宫里面冷冷清清的连个人影都没有,云珠便又赶紧把食盒接了,拿到殿里桌上摆好。 按说今日该有两素一荤的,只是到摆上了桌,却变成了三样稀汤拉水的素菜,配一小碗陈粳米饭。 云珠怔了一下,拧着眉抚颌打量了一会儿,才将菜摆上了桌。 苏云晴听到动静,从里间走出来,看了眼菜色,眉目间便染上愁色。 但她只是掩着唇咳嗽了两声,什么也没说,径自坐到了桌边来。 虽说有了个才人的名头,如今的苏云晴也不过只穿了一件淡绿白花的褙子,配一条没有绣花的素裙,裹着个白色素披风,瞧着比云珠这个做宫女的也没好到哪去。 就这保暖的披风还是紧凑着宫里赏下的晋位份例做出来的,从家里进宫时,因苏夫人怕她们手里有银钱不好拿捏,几乎是什么都没给准备,衣服也只有春夏秋冬各一套,多的没有,为的便是进宫之后给纯妃施恩留有余地。 可惜纯妃并没有用她的意思,自然不会给贴补什么。 而其他宫的人又都觉得她们是苏家送进来的,与纯妃本是一伙,有那与纯妃不对付又不敢当面找事的,难免将她们当做了发泄对象,招呼底下人克扣她们的东西也不是稀奇事。 刚进宫时还是冬末,苏才人身体不强健受不得冻,炭火冬衣又都不足,整日都是挨在床上捂着,勉强才过了个暮冬。 如今是开春倒还能勉强凑合着,若是往后又到了更深的寒冬,没有贴补,又被人针对的话,可怎么熬呢? “咱们清漪宫是个冷灶,这两个月也没给下面使银子,他们有意克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