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作真时(二)
云婳来得很快,元宝远远地就看见了她,踮着脚尖疯狂地和她招手。 “云婳姑娘,”元宝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太子殿下情绪不太稳定,奴才也不敢过问。这太子妃……就拜托姑娘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才,能救回太子妃就好。” 云婳闻言眉头微皱:“太子妃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这般严重?” 可元宝毕竟也没有看清萧泠的伤势,只得叹气:“奴才哪里清楚,姑娘还是快进去吧。” 他说着,壮着胆子领着云婳走进疾步,最后停在卧房的屏风后。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殿下,云婳姑娘来了。” 守在榻边的盛玄胤脸色阴沉:“进来吧。” 元宝闻言颔首,随即立马回头给云婳递了一个眼色:“云婳姑娘,进去吧。” 云婳倒是不见外,掠过屏风疾步上前坐在了萧泠的榻前,对坐在身旁的盛玄胤道:“还请太子殿下出去。” 屏风后的元宝倒吸一口凉气,盛玄胤转过目光,注视着一脸漠然的云婳。 “怎么,没听清?”云婳毫不客气:“等我治好了太子妃,顺道给殿下看看耳朵。” “……”盛玄胤倏地起身,宽大的衣袍灌起一阵凉风。他转身快步走到屏风外,和守在外面的元宝面面相觑。 元宝只看了他一眼,慌忙低下了头。 “殿下英明神武,奴才方才什么都没看见。” “……” 屋内的云婳冷冷开口:“给我打盆热水,拿条毛巾进来。” 盛玄胤没有说话,元宝闻言弓着身退下:“是。” 盛玄胤也退到了门外。寂静的屋檐下蒙着薄纱的宫灯明明暗暗,引得无数飞蛾扑火焚身,烟消云散。他望着门外夏夜的风景,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焦躁。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云婳终于打开了卧房的门。她低头擦拭着自己的手腕,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伤口都处理好了,太子妃需要静养,我下去准备药方,按着药一日三次喂下去,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醒过来。” 听见这话,门外的下人们都松了一口气。一直守在门外的豆蔻更是拍拍胸脯:“没事儿了就好……” 只有盛玄胤依旧一脸严肃:“她大概什么时候能醒。” 云婳闻言抬眸,睨了他一眼淡淡道:“这取决于太子妃,以及殿下你的照顾。”她说着推开挡路的元宝:“麻烦让一下,我要回去歇息。” “云婳姑娘……” 元宝还想挽留一下,盛玄胤却直接转身进了房间。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小心翼翼地跟着太子殿下进去。 屋内榻上,萧泠神态安然地躺在上面,身上的衣物已经被全部换了一遍,后脑的伤口也裹上了纱布。 “元宝,好生照看这太子妃。”盛玄胤缓缓开口:“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本宫去做。” 元宝闻言有些诧异,却还是低头应下:“是,奴才遵命。” 盛玄胤垂下眼睫,看着昏迷不醒的萧泠,心中突然满上一股无名怒火。 早知道在皇后寝殿的时候,下手该更重一些。 但现在的情况,盛玄胤无能为力,只能按照云婳说的,照顾萧泠安静休养。 — 端午过后,漠北皇后因为游船夜里受了凉一病不起。自那以后,左右朝臣也发现,太子殿下每次上朝似乎都怨气深重,生人勿近的气场更加慑人。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日子里,整个东宫都没有人敢在盛玄胤面前提起太子妃。所有人都小心谨慎,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惹得本就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太子殿下更加暴躁,人人都害怕会大祸临头。 — 萧泠醒过来时,已经是十九天后。 彼时盛玄胤刚从皇宫下朝,却在皇宫大殿外,和他一向不对付的老丞相与他起了争执。两人互不相让,一时间气氛冷到了极点。 正当局势僵持不下之时,元宝悄然凑近盛玄胤压低了声音:“殿下,太子妃醒了。” 盛玄胤闻言猛地一滞,随即缓缓转头看向身旁前来报信的小太监,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什么?” 元宝毕恭毕敬地行礼,重复道:“殿下,太子妃醒了。” 听见这个消息,前一秒还在和老丞相争执不下的盛玄胤直接转身:“备车回宫。” 说完,便只留下满腔措辞无处安放的老丞相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老丞相:“?” 太子的马车快马加鞭赶回东宫,盛玄胤沉着脸,急匆匆赶到了芳菲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