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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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王爷去哪了”一条龙说：“你明明一直跟我们在一起的，但是忽然就不见了。”

“是啊，他一句话没说就不见了，我们刚回来，你就回来了，着急跟你分享我们的战果，就忘了王爷...”另一条龙说。

“要我们去寻吗？”一大群龙担忧道。

“不用”邱楠低下眸子低喃道，我可能知道他在哪里。

翼龙好像天生就喜欢水，邱楠回想自己每次寻到翼龙的地方，瀑布、湖泊、大江、大海，更多的是随处可见的小溪。

这次也不例外，他在一条小溪那里找到了翼龙，翼龙魁梧的身躯蜷缩在一块青石下，莫名有些弱小，邱楠看着有些心疼。

翼龙身体在神经性的颤抖，邱楠走过来，扶上他的肩，轻声道：“怎么了？”

于是他便看到了一张泪流满面的脸，邱楠只觉得身心一震，他还少有那种感觉，那种心好像被谁揉碎了一样。

翼龙虚渺的目光，打在他的身上，仿佛梦魇般说：“你还要修仙吗？”

他神经质的揉搓着正在流血的手指，他已经脏了，他杀了很多人，他的杀孽会报应到眼前这个人身上吗？为什么他要杀人，为什么他不能再忍忍。

这种迷茫无力自我怀疑好像要把他摧毁。

邱楠动了动嘴唇，你还要修仙吗？修仙？这两个字如魔咒，仿佛一直在揉捏着他的太阳穴。

他为什么要修仙呢？因为他父亲修仙，他母亲修仙，没人管他，所以他也要修仙，他一定要当妖仙，让他们正眼看一下自己的儿子，但是...翼龙杀了那么多妖，他能独善其身吗？

他想起了一点以前的事，他捡到应龙的时候，应龙还是条小龙，他生□□玩，邱楠总是找不到他，但后面他就不找了，因为日暮后，他总会回来，甚至会带着一些猎物。

他刚开始的时候只吃一些没开智的牲畜，后面到精怪，再后面，直接抓了妖来吃，邱楠不吃荤，但是不会阻止他。

但是，有次，他竟然捕了熊妖一家十口，养在洞里慢慢吃，等邱楠发现的时候，还剩下两个幼崽。

邱楠还是第一次给他重申妖界的规则，但是妖界能有什么规则呢？弱肉强食，不能残杀手足？但熊不是手足，邱楠感受到了无力。

他自己都自相矛盾，翼龙却睁着无辜的额眼睛疑惑的看着他。

邱楠只能疏远他，但翼龙好像不懂一样，还是亲近他，他每次会把最新鲜，最好吃的肉放在邱楠门口。

就算他知道邱楠不吃，但他乐此不彼，等第二天中午他就会把邱楠不吃的肉，埋在门前，直到发了臭生了虫子，他才恍然，哦，这样做是不对的，于是他便不在门前刨坑埋肉了。

邱楠冷眼对他，他常常会蹲在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然后爬过来用龙角蹭蹭他的衣袖，然后贴着他的衣袍而眠，就算邱楠不理他也没关系，他只要看着这个人就好，能在他的身边就好。

邱楠收回了思绪，他看着翼龙无助的眼神，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好像懂了，懂了为什么不管他做什么，怎么冷落他，怎么厌弃他，他都没有离开，可是后面，他却不告而别，他寻遍了山川湖泊、大海深渊却怎么也找不到他。

修仙这两个字不仅是他的枷锁还是翼龙的枷锁。

翼龙终于明白了，他为了修仙，朝修暮冥，不近同类，不食荤物，而自己的每次杀戮，都可能会让他多修一年，就因为邱楠对他的宽容，于是他便走了，可是他要去哪里呢？他哪里也去不了。

邱楠慢慢走过去，像以往一样揉了揉他的头发，低叹道：“不修仙了。”他说这句话的声音很轻，轻到如风吹起的蒲公英，飘落的花瓣，空中的羽毛，但它却像一个石球一样在两个人心里砸了一个大坑。

两个人在这温柔的晚风中对视，半晌，邱楠移开目光，小声道：“回去吧。”

“这怎么弄的”邱楠看着应龙手上狰狞的伤口。

应龙一滞，他不自然道：“被人类用刀叉划来的。”他不想对邱楠说谎，但是自己用指甲划破手掌这件事他说不出口。

回去的时候，大家都沉浸于抓到人类贵族的喜悦，没有龙把屠杀了一个小镇当一回事。

在极其自恋的龙族，其他种族好像变得那样微不足道。

只有应龙一个人陷进了了怪圈，所幸邱楠的一句不修仙了，让他整个人又恢复到了平常，但心里的事只有他自己清楚。

王妃杀了那几个捕龙者后，一直处于寡言的状态，他刚开始知道邱楠是王时，很是小心翼翼，因为她说了她不该说的话，做了有失她身份的事，当面诋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