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职
今天是殿试放榜的日子。宋朝的殿试结果是在集英殿传胪大典上,由官家召见中榜进士,宰相进一甲三名卷子,读毕拆视姓名,则曰某人,卫士们高声山呼传其名。 传肿大典结束,金榜随之而出。这时汴京全城万人空巷,看榜的人将礼部贡院围得水泄不通,富人穷汉无不争先,有的人还爬到屋顶上观看。可谓是每一个读书人梦寐以求的时刻了。 种建中升任洺州防御使和渭州知州,两月前就携尹夫人前去赴任了。所以这天一大早,赵宛芙就带着卫璟来到小夫妻的住处,比女儿还焦急地等待殿试结果。 屋内,赵宛芙正对着女儿念叨,“虽说我大宋如今的殿试从不黜落等第者,姑爷得官家推恩免了省试,已是板上钉钉的进士了,可殿试名次对将来入仕和升迁依旧重要。娘这个月替你在京城大小寺观都求了个遍,姑爷定能名列前茅。” 知道母亲都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卫玲的感既之情,一时之间盈于肺腑。 她正要道谢,院外忽然传来嘈杂之声,却是守在贡院门口等着放榜的卫府仆人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边跑还边道:“姑爷文举是第三名!武举是状元郎!” 赵宛芙欢喜地对着卫璟道:“阿璟,你往后也要多向你姐夫学习,用功读书,光耀门楣。” 十一岁的小小少年对种浩这个英武的大姐夫最是崇拜,几乎填补了父亲的空缺,他用力点了点头道:“娘,孩儿将来一定也给您挣个诰命回来。” 卫玲看着只比自己低半个头的弟弟,发觉他似乎比小时候更会察言观色懂事乖巧。想到母亲再嫁韩睦,阿璟又是半大少年,在继父家中到底不比在卫府时自在,恐怕这孩子也是不想给母亲添麻烦。 有卫璎这个例子在前,自己是再不敢轻忽弟妹的心理辅导了,作为长姐总是有操不完的心啊,卫玲心底叹气。 午初时分种浩头戴软脚幞头、一身圆领直裰,白袍翩翩回到家中,阳光映照下,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充满了男儿气概,器宇轩昂,雄姿英发。卫玲看着他,嘴角含笑,眼神骄傲。那些操心的事先放到一边,现在还是让她为自己的男人庆贺吧。 “琼林宴罢醉归来,十里香尘马蹄速。”参加完琼林宴和会武宴,紧接着是家宴。种家在京城并无亲眷,也就是种浩的二师兄黎川和卫家人韩睦一起在家里小聚。 至于师姐尹静湖,因为独孤澜身死,蛟帮一分为二。独孤澜大弟子金翼凤凰陆沧海和破浪重戟任重楼掌握江南大部分势力,而卫玲师兄孙钧和独孤澜三弟子玉影青鸾楚倩怡带着部分帮众投奔京城加入金鳞帮。 如今独孤敬江重伤瘫痪难以服众,傅天香不得不寻求小姑尹静湖的帮助,以尹静湖的武力坐镇加上她的长袖善舞才勉强把金鳞帮和蛟帮两股势力凝结成绳,有了个稳定的局面。尹静湖则在情况好转后,像是为了逃避武万里的纠缠开始闭关修行。 家宴当日,还未进门,韩睦就对来迎客的种浩夸奖道:“阿浩作为我大宋百余年来出的第一个武状元和文探花,据说在琼林宴和会武宴上是大出风头,还得官家亲赐了‘广之’为字。如此得官家器重,迟早能朱紫加身。” 在此时,“探花”不是指状元、榜眼下的第三名,而是对同期进士中最年轻英俊之人的戏称,直到宋徽宗时期才固定下来特指第三名。琼林宴上,探花郎要负责一些迎来送往的事宜,自然是极为招眼。 种浩道:“韩叔过奖了,其实同科还有位比我小一岁的进士,只是个头矮了些才让我当了探花郎。说是交际应酬我也不过是仗着好酒量去相公们跟前敬酒时,一杯杯豪饮罢了。” 黎川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到你小子这么有出息。师父在天之灵一定会很自豪的。” 种浩鼻子一酸道:“我们都没给师父丢人。” 说话间,众人入席。卫玲喝了一口荠菜莲子黄鱼肚羹,清香的荠菜末和甜丝丝的莲子碎粒,在黄鱼肉的鲜美中添加了几许山野清幽之味,令她胃口大开,比平常多吃了不少。 种浩见状比得知自己高中时还要高兴,旁若无人地一个劲给卫玲碗里夹菜,看得长辈亲友们都笑容温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家常的体己话儿也好,对于种浩的祝贺之辞也罢,皆说得够多了,赵宛芙便问起正题来。 “广之,我听说你们这些新科进士的官、职和差遣,排在前头的十几人,轮不到审官院来定夺,官家循例是要在政事堂和几位宰执商议的。官家这么看重你,一定会留你做京朝官或者在赤县和畿县做县丞吧。” 在宋朝,进士及第后,只有榜上前十几人能直接获授京官层级的阶官,余下的人都是“选人”,大部分散到州县做地方官要么等上几年才能有空缺的官职。 如果一个选人要晋升为京官,不仅要在地方长期积累任职年限,任上不能出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