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心(捉虫)
公子如何称呼?家住何处?日后我们母女好登门致谢” 她又拉了拉已经惊呆了的母亲衣袖,赵娘子收敛神色赶忙诚挚谢过种浩相助。 种浩连忙摆手,“娘子不用客气,吾等学武之人遇见不平之事原就该挺身而出,也别叫什么公子了,小生名种浩,今年十八,尚未取字,家父为原州通判、提举秦凤常平种建中,家师草庐剑圣尹云,我如今在太学外舍念书就住在学舍中。” 听着种浩竹筒倒豆子般一口气把自己交代个底朝天,卫玲禁不住扑哧一笑。 种浩反应过来,大窘之下一张小麦色的脸红得像柿子一样,讷讷道:“娘子......在下是想说不必登门致谢......” 就在种浩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带了几分揶揄之气帮他解围道,“阿浩,你小子一声不响地跑去看热闹,现在还跟人家小娘子搭上话,是不是忘了你小子今日约我们出来蹴鞠的啊。” 卫玲扭头望去,但见说话的是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男子,抱着个皮球走到跟前,他大嘴柳叶眼,没种浩好看,不过一咧嘴,笑容可掬,给人一副热心肠的印象。 他旁边站着一个眉清目秀斯文白净的同龄男子,浑身散发出一股儒雅之气,可一套紧身的打扮,勾勒出阔背蜂腰厚胸宽肩的结实线条,流露出一种矛盾的气质。 获救的种浩向母女俩介绍二人,“这抱着藤球的是高俅,乃苏子瞻学士的小史,是与我在蹴鞠上结识的好友,另一位则是我在太学的同舍好友靳开。” 竟然是高俅,卫玲惊愕中混杂了几分激动,想不到这么快就遇到了历史名人,作为《水浒传》和史书都看过的人,卫玲当然不会把眼前的少年和施耐庵塑造的恶人大反派划上等号。 事实上,虽然高俅在正史上留下的名声也不怎么样,但史书上对他的评价还是很客观的——写得一手漂亮的书法,有一定的诗词歌赋功底,有武艺会使枪弄棒,对旧主苏轼一家也颇为照顾,在边将刘仲武与西夏、吐蕃等国的拉锯中建立过战功。 靠着蹴鞠技艺和乖巧善佞对宋徽宗百般讨好,迎合宋徽宗好名贪功的喜好而官居太尉,没有战功,恃宠营私,“侵夺军营,以广私第,多占禁军,以充力役”,导致禁军“纪律废弛”、“军政不修”。 卫玲掩下心中涌起的古怪之感和母亲跟两人见礼,高俅和靳开也略略垂首,向她们作个揖,再抬起眼睛正准备寒暄两句时。忽然一个婉转悦耳又焦急担忧声音从前方传来,“阿姊,阿娘,你们没事吧。” 是妹妹卫璎来了,她今年只有十二岁,却生得纤细修长,一袭水绿色裙裳,披一件滚青边的玉色羽花褙子,乌缎般的秀发云髻雾鬟,衬与巴掌大的小脸、尖细的下颔,精致得难绘难描,只能说是天地灵气的造化。 高俅痴痴地看着那精致绝伦的花容月貌,清澈明亮的翦水秋瞳,瞧入了迷。 卫璎则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母亲和姊姊身上,丝毫没注意到一旁的几个男子,“方才娘一听到管事说阿姊和人打了起来,就飞奔出去,我思及以阿姊的功夫收拾一群小喽啰不在话下,就遣阿叶去告知本厢下军巡铺来收拾局面。” “走到半路又遇到娘身边的柳儿说阿姊额头受伤,差她去回春堂请孙大夫,我怕她人微言轻耽误事,就跟着转道回春堂把孙大夫请了来。孙大夫,你快来看看我阿姊伤势如何。” 随着孙大夫当街看诊,靳开拿手肘顶了顶呆立在自己两旁,双目还舍不得离开卫家姊妹花的魂不守舍的两位兄弟,“阿浩,高鹞子,别看了,咱们该走了。” 种浩高俅回神,发现靳开神色古怪,似在忍着笑,又有几分可怜的模样,两人面上发烧,赶紧向赵娘子告辞离去。 卫玲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深思,种浩介绍高俅时只说了他是苏轼小史,意味着此时高俅还没被苏轼推荐给驸马都尉王诜,那么能否通过高俅想办法认识苏轼呢,要知道那可是“文星旷世,曜耀寰中。千古奇才,殊不复见!”的苏轼啊。 卫玲光是想想就有些兴奋,好比粉丝有机会见到崇拜的大明星。不过转头看到母亲和妹妹脸上的忧虑之色,一腔打卡名人的热血不由冷却了下来,眼下最要紧的还是保住鞠场追查害死父亲和自己的幕后真凶。 至于如何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弄到二十三万贯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卫玲心中隐约已经有了几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