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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听见这话,徐行之撩起眼皮看他一眼,半句话都没说便起身走人。 相较于自家弟弟的愤愤不平,他反倒没什么情绪,不过是罚站而已,前世也没少站。 只是有点可惜,这张桌子算是白搬了。 杨夫子却被他这一眼看得怵了怵,很快回神之后,便是成倍的恼怒,他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你们自行温书,半个时辰后我再讲”。 他话音落下,课舍内便是一片安静,除了翻动书页的声音,再无其他动静。 几个同姓的堂弟彼此看了看,不约而同地竖起书挡住自己的脑袋,偷偷摸摸地转头去看自家堂兄。 却见对方懒懒散散地靠在墙上,像是半点儿都把被罚站这件事儿放在心上,单手抱臂,另一只手握着书卷,遮住了大半张脸,从他们的视角看过去,只能看到那只骨节分明,匀称修长的手。 几个堂弟顿时心生敬意,这还是他们头一回见到能让杨夫子生这么大气的人。 “这是怎么了?” 忽然,一道温和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打破了一室寂静。众人抬起头看过去,居然是山长? 显然他的出现也不在杨夫子的预料之中,赶忙起身相迎,“山长,您怎么过来了?” 徐山长瞥他一眼,揉了把老腰,心道要不是担心你给我家行之下绊子,我至于堂堂一个山长跟做贼似的,蹲在窗户下偷听吗? 他带着怨念捋了捋胡子,轻咳两声,“闲来无事,来看看你们上课。” 杨夫子这还哪儿能看不出来他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刚要开口解释,就见山长叹了口气,对自己道了句:“出来说吧。” 一直走到廊檐下,徐山长才停下步子。 方才在课舍中,学生们都看着,他就算心中再不满,也不能损了杨夫子作为先生的脸面,这会儿才好说话。 “正修,我知道你对这孩子看不惯,但孔圣人说过,有教无类,你我都是做夫子的,这样的道理我想你也明白。” “山长,我……” 他们在外面说话,课舍内的气氛也随着他们的离开,逐渐活络起来,一开始只是窃窃私语,许是见师长们暂时不会回来,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 “阿兄,你要不坐会儿?” 徐行安也趁这个机会,跟坐在最后的同窗换了个位子,凑到自家阿兄身边小声问。 “不用。” 徐行之摇摇头,瞥了眼仍旧空无一人的讲台,重新将视线放在书页上,上面的内容不是别的,正是方才他没答出来的那一篇。 他并非土生土长的古代人,思考方式尚且还没有转变过来,若想要读懂并理解透彻四书五经,难度不小。 杨夫子的刁难并没有被他放在心上,摸了把自家弟弟的脑袋,思绪忍不住跑偏了一瞬—— 想到了方才帮自己搬桌子的男主。 方才他可听獾儿说了,不愧是原文男主,魏眠是甲班的头名,聪颖好学,是山长他们心尖上的宝贝疙瘩,先前已经过了县试和府试,都是案首,听说正在准备参加八月份的院试,若是这场也过了,人家就是秀才了,十六岁的秀才,不管放到哪里都称得上一句少年俊才了。 原文中描写男主魏眠性情温和,对待同窗彬彬有礼,是个再标准不过的君子。 既然是君子…… 想到这里,徐行之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低头看向弟弟,试探着问: “獾儿你说,咱们若是碰到课业上的难处,去向魏兄请教的话,他应当不会拒绝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