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可怜的魔物员工,他默默地想。 还有深山林里年岁悠久的名贵木料,真可怜。 尤嘉对他的愁肠百转毫无所知,正指挥魔物把画框搬到面前,又对着水晶球里金发青年的参详,“这两张脸真的很像,对吧?” 阿尔弗烈德也看了一眼,“是有点,大概是有王族血脉的后裔吧。” 尤嘉有点烦躁,“他今天抓住了我的手,挣脱不开。” 阿尔弗烈德讶然,“他什么品味。” 意识到他把这件事当成求偶,尤嘉把茶杯里的红茶顺着他的头顶浇下去,琥珀色的茶叶打湿黑发和睫毛,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他叹了一口气,擦掉茶水,“真任性啊,你需要被管教。” 那双从人类夺取来的绿眼睛,属于他的日子越久,越显出异变,蛇一样幽森,他的手臂从肘部开始隆起发黑,钻出鳞片,转瞬之间变成巨大的爪子,向尤嘉袭来。 看着很可怕,对于他们这个等级的恶魔来说不痛不痒,甚至算得上和风细雨。但是这种逗弄小猫小狗的态度反而让尤嘉有点逆反心理,想好好跟这个资历悠久的大恶魔打上一架。 她冲上去,用和阿尔弗烈德完全不同的路数轻巧地闪过利爪,狠狠地头锤攻击他的胸膛。 阿尔弗烈德闷哼一声,“你是小牛犊吗?” 他抓住尤嘉的领子,把她拎起来,向后一点,防止尖利的指甲刮倒脸。 魔物们蒙受召唤,来到书房清理现场,像是一群勤勤恳恳的小工蚁,对幼稚的魔王和副君置若罔闻。 阿尔弗烈德深感和小鬼魔王混迹太久,自己的情商都有所下降,于是把她好好地安放在椅子上。 他转移话题,“据说当年打败先代魔王的剑圣也出身王室,说不定这个修道士就是他的后代,身体流着神圣的血,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依然能够克制深渊的结晶。” 居然是几百年前的仇人。 尤嘉听完他的话,低下头,手指拂过水晶球,看着光晕中金发青年的脸。 他坐在办事处的椅子上,对面是遵从尤嘉命令,暂时代替魅魔代理人出面的奥古斯都,他们正在签署分封领土、设立教区的文书。 她对这个能够控制自己的修道士心怀不安,不打算让魔物顶着被看破的风险出现在他眼前。 他身姿端正,红色法袍边缘有着隐隐的圣纹。睫毛是和头发一样的金色,像是透明的蝉翼。正在文件上签字的那双手也修长白皙,筋骨分明,指节泛着淡淡的红色。 他的名字叫伽雷。 尤嘉觉得又忌惮,又好奇。 真有意思啊。 她透过奥古斯都的眼睛,查看伽雷的档案。 “上面没有他的家族纹章,看来不是王室和贵族。能这么年轻就得到成为牧首的资格,却又被孤身扔到一个新兴起的陌生教区,他的档案上父母的名字被涂黑了,说不定是哪个大人物的私生子。” 阿尔弗烈德否认,“私生子只会不登记父亲的名字,这种涂黑名字的做法,更像是对待教廷的罪人。” 但是罪人的后代,活下来已经是稀奇,又怎么会在教士的道路上走到现在呢? 晚上的宴会开在神殿后的庭院,有着参天的植物和河道的花园,摆着木质的长桌,披着纱衣和水晶的侍应生穿行其间。 桌子上摆着酒和精美的餐点,一头叼着苹果的烤乳猪位列中央。这场宴会聚集了魔王城高层的人类和大商人,甚至还有一个不知所云、由属下对接的慈善组织,这些人大部分的心思都不在食物上。 尤嘉穿着层叠的纱裙,额上佩戴着一枚硕大的金色宝石,她的眼睛在宝石光晕下流转。 她对酒精和享乐相当喜爱,宴会开始没多久,已经灌下几杯香槟,脸色丝毫不变,魔王的身躯让她拥有超凡的代谢能力,即使只剩一滴血也有重生的余地,更何况是一点酒精。 伽雷看到了她,向她示意,“贤者大人。” 他穿着黑色修士袍,内衬领子雪白挺括,扣子系到喉结,脖颈修长雪白,扭动地时候线条流畅强劲。 尤嘉平静地说:“我该叫您牧首,明天有空,让我来带您逛一逛领地的景色吧。” 他们态度平和,像是白天的龌龊从没有发生过。 “我的荣幸,翡露是个很美的地方,没有被畸变入侵,我来程的路上穿过煤雾笼罩的城市和荒野,只有这里像是草叶上的露水,又纯洁又清透。” 他的脸像是冰雕,语气却低缓沉静,让人忍不住静下心,听他说话。 这就是教廷修道士的魅力,能让信徒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