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寝
连这东宫中的仆人都减少了一半,对她来说,这倒是一件好事,要处理的事务也相应锐减了不少。 而萧珩所用皆是得力之人,东宫之中各项事务皆有专人打理,她只要过目即可。 如此,她还有闲暇时间用于练剑和看书,而长乐公主萧玥儿经常会来找她学武,她悉心传授,也打发了不少时间。 她吃得好,睡得好,像极了每日在宫墙上懒洋洋晒太阳的野猫,唯一的区别就是自由了。 只是转念一想,她有萧珩的玉佩,也可以自由进出东宫,如此看来,倒是和那只野猫完全一致了。 然而,萧珩则完全相反,作为一国储君,他忙得不可开交,闲暇时间很少。除了被留在宫中未能及时归来,他都会抽出时间陪她一起用膳。 只是这日,宋星凝一直等到了未时一刻,萧珩还未现身,她便直接前去了长信殿。 她远远就听到了殿内传来了一阵争吵声,一个浑厚的声音就跟铁锅里点燃了一大串炮仗一样,噼里啪啦的,震得她得脑袋嗡嗡作响。 一眼瞥见德乾走了出来,她立即迎了上去,“殿下是在和谁议事啊?” 德乾也苦着一张脸,“兵部的戚尚书,工部的林尚书以及户部的薛尚书。” “谁说话这么大声?” “那是兵部的戚尚书,嗓门大,脾气暴,还不讲理,和王尚书他们正在吵架呢。” “吵架?” “今年淮河水灾,工部想要大修水利,户部拿不出钱,如今北疆安定,陛下有意削减兵部的支出,兵部的戚尚书自然就不乐意了。” “他们为什么跑到殿下这里来吵?” “唉,陛下把这件事情交给殿下了。只是有话好好说,又不是比嗓门大,这个戚尚书一直嚷嚷个不停,真是令人头疼。” 就在此时,德坤惊慌失措的声音从殿内传了出来,“不好了,快传太医,殿下晕倒了!” 宋星凝心头一震,顾不上那么多,立即闯进了长信殿,只见萧珩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伏在了书案之上。 她冲到了萧珩的身边,就地而坐,在德坤的帮助下,她扶起了对方,让他平躺了下来,并枕在了自己的腿上。 就在那一瞬间,萧珩悄然睁开了眼帘,朝她眨了一下,便又闭上了。 原来他是装晕的,宋星凝这才松了口气,也明白了他的用意。 就在此时,三位尚书大人似乎也被吓得不轻,一同围了过来。 宋星凝转头朝三人看去,立即下了逐客令,“如今太子殿下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三位大人请回吧。” 三位尚书大人面露忧色,并未动身。 “为君分忧,而不是为君添乱。太子殿下要是被你们气出病来,你们担当得起吗?” “只是陛下让太子殿下……” 宋星凝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对方的话,“那就请三位尚书大人商议好了,将折子呈上来,再请太子殿下‘定夺’。” 似是没想到太子妃如此强硬,三位尚书大人面面相觑,就连方才咋咋呼呼的戚尚书也只是皱了皱眉头,缄口不语。 等三人离去之后,萧珩这才睁开了双眼。 “殿下,您醒了,可有哪里不适?”德坤急切地询问。 萧珩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没事,不用叫太医了,你去把德乾叫回来吧。” 德坤立即听话地起了身,跑去追德乾了。 萧珩仰头而望,眼底似有赞许之意,“爱妃方才说得好。” 爱妃?宋星凝不由怔了一下,第一次听到萧珩说出这个称呼,不知为何,她的耳根竟然有些发热。 “多谢爱妃为孤分忧。”看出了她的羞赧,萧珩的眼眸里漾起了笑意,似笑非笑地又说了一遍。 宋星凝有些气恼地瞥了他一眼,却没跟他计较,“要是真的为你分忧,刚刚我就应该把他们都狠狠揍一顿了。” “爱妃三言两语就把他们都赶走了,一切都清静了,自然是为孤分忧了。” 宋星凝微微蹙起了眉头,担忧和不安就像是浓雾涌上了心头,“对了,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对你的吗?” 从少女的神色中读出了忧虑,萧珩笑着出言安慰,“我只是不想给他们拿主意罢了,一个个老奸巨猾的,推来推去,出了问题只想让我兜着。” 对方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这让宋星凝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些年来,萧珩一直在敌国当质子,自然远离朝堂。如今他虽然回归,却赶上了太尉倒台,直接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只怕根基不稳,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