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宋星凝的心头陡落，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对方。方才她对这位朝伦王子大打出手，还打伤了对方，他竟然还对自己“心生仰慕”？

闻言，萧珩握住茶杯的手往下一沉。他将茶杯放回到了桌子上，就要准备起身。

萧璟眼眸中的那一片风平浪静也被打破，不由攥紧了自己的右手。

出乎意料的是，肃王萧琮倒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了，“和亲？之前你们不是说要把你妹妹嫁到我们珵国来吗？怎么反过来找我们要人了？”

“就是！”萧玥儿也跟着附和了一声，“多兰公主是你们的草原明珠，宋姑娘自然也是我们珵国的明珠，要嫁只能嫁给我珵国的男子，才不能嫁给你们蛮夷之族呢。”

珵帝微微蹙眉，似乎陷入了沉思，倒是没有发话。

情势紧急，要是珵帝金口一开，就再无回旋的余地，宋星凝立即出言拒绝，“朝伦王子，我已有心仪之人，此生不会另嫁他人，还请见谅。”

萧玥儿的眸光闪动，不服气地哼了一声，“父皇，我只听说打仗打输了才要赔地赔款赔人，如今我们珵国可是打了大胜仗，怎么能和亲呢？”

“朕的女儿说得对，我珵国的明珠自然是要留在珵国璀璨发光。”珵帝终于开了口，“朝伦王子，如今两国盟约已定，无论和亲与否，皆无影响。”

就在此时，多兰公主也追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朝伦王子，又用异族的语言跟他说了几句。

朝伦王子也没再坚持，躬身行礼，就与多兰公主一同退下了。

宋星凝再次跪下，“臣女擅作主张，还请陛下恕罪。”

“起来吧。”珵帝的神色平静如常，“朕知道你们习武之人豪放不羁，无伤大雅。”

“多谢陛下。”

萧玥儿拉住了珵帝的胳膊，嫣然一笑，“父皇，好事成双，不如您再给宋姑娘个恩典呗。”

珵帝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啊，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倒是想着当红娘了。”

“父皇，我只是怕那些蛮夷之人还在打宋姑娘的主意。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萧玥儿似乎忧虑不已。

珵帝笑着摇了摇头，看向了宋星凝，“小姑娘，既然公主给你求了恩典，不妨告诉朕，你的意中人是谁家的少年？朕给你做主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更是有一部分人偷偷地看向了萧璟。

宋星凝的心跳不由加快了，接下来的抉择会决定她未来的命运。

肃王萧琮瞥了一眼萧璟，毫不掩饰鄙夷之色，“我说三弟，你和睿王妃不是这京都的一段佳话吗？怎么成亲不过一个月，你就要纳侧妃了？”

萧璟置若罔闻，看似不以为意，却握紧了手中的箭矢。

就在此时，他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萧珩陡然起了身，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浮上了他的心头。东宫这位的行事一向高深莫测，在这个关键时候他要做什么？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萧珩快步走到了宋星凝的身旁，抢先一步跪下，“儿臣与宋姑娘两情相悦，请父皇成全。”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震惊至极，就连珵帝也有所动容。

肃王萧琮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咦”了一声，“三弟，原来我误会你了啊。只是你府上的女官怎么跟太子搭上线了？”

最震惊的人莫过于萧璟。那一瞬间，他的心陡然停止了跳动，手中所握的箭矢被硬生生地折断了。

此时，他终于意识到事态已经失控了。

先机已失，只要太子一开口，宋星凝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若是她拒绝了，太子颜面尽失，无法下台，此事根本无法一笔带过。

更何况与太子打交道数月，他很清楚对方绝非冲动之人，为何会做出如此冲动的举动？

除非……

一念及此，他的心猛地往下一沉，竟然有些不敢深想。

只是那是宋星凝，是他的星凝，深爱着他，曾经甘愿为他赴死之人，也是他此时唯一希望的所在。

作为所有人的视线焦点，宋星凝定了定心，也跪了下来，语声沉定而坚决，“臣女亦心仪太子殿下，还请陛下成全。”

这斩钉截铁般的答复将萧璟瞬间推下了万丈深渊，他只觉眼前一片漆黑，唯有掌心传来的疼痛感才让他保持了几分清醒。

肃王萧琮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微微倾身靠近了萧璟，“我说三弟，你可不能偏心啊，你府上还有这样的姑娘吗？给二哥我也安排一个？”

萧璟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而折断的半截箭矢深深地扎入了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