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山雨欲来

但在这边压力略微减轻之后，她依旧没有闲着，转而去帮助白凌尘负责的情报部门。她清楚的知道敌在明我在暗，于是就组建了一支特别小队袭扰韩家的各个驻地，杀伤了韩家有生力量的同时，也分散了韩家情报人员的注意，为白凌尘提供了趁虚而入的机会。

也许是因为带着仇恨的戾气，对于韩家的弟子她都是绝对残忍无情所过之处不留活口。惹得上官家族背后的军方和政府不得不来警告楚长风：“你们之间的斗争政府不会插手，但是你们绝对不可以伤害到普通百姓，引发社会动荡。否则，政府将不得不插手这件事情。”

杀死对方弟子所带来的的复仇快感让她欲罢不能，最后，这快感又变成了更深刻和更迫切的仇恨，刺激着她去继续杀戮。

这一切，就好像饮鸩止渴。

可她的本性终究是一个善良的人。

伴随着所造的杀孽越来越多，痛苦和内疚渐渐爬上了她的心。

“呼——呼——”

夜晚，樱城叶家驻地，她从梦中惊醒。

梦里，她看到了前几日她杀死的那个老人，从血海深处走来。他伸出血淋淋的手，一步步地靠近她：“为什么？为什么？”

他一遍遍的质问着，声音凄厉。

几日前的深夜，温城某一处建筑，这里是韩家在温城的一处办事处，领头的是韩家的一个本家旁支弟子韩澈。夜色也已深沉，他们都差不多准备睡下，只留下几个人守夜。

建筑的大门忽然被一脚踹开，约莫十个左右的黑衣人瞬间闯进来，他们中有人持剑，也有人拿着这些韩家人从未见过的样式奇怪的枪。

他们就像踏夜而来的死神，见人就杀，丝毫不在乎对方是谁，是男是女什么年纪有没有战斗力。

“求你，别杀我......”齐世安缓缓地退到一处墙边，看着四面围上来的黑衣人，举起双手，声音惊恐而绝望。

他今年六十五岁，是韩家一名杂役而已，并没有灵脉，也从未习过武。

在韩家的三十年里，他一直低调的从事一些文书的工作，地位不高也就够养家糊口。

他的人生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安安静静。也从来没想到，自己会遇上这样的事。

他是这里最后的活人了。

面对领头的那个黑衣人，武艺还算不错的韩澈竟然没能抵挡住两个回合，便被毫不留情的一剑刺死，失去生机的躯体随即倒在黑暗中。其他他往昔里相处的同事，此刻也都静静地躺在血泊之中。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管管文书工作......”他颤栗着，绝望着，却也希冀着希望对方能放自己一条生路。

雪莉缓缓走上前来，有那么一瞬间她心软了。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在她眼前的只不过是个悲哀而无助的老人罢了。

她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剑。

齐世安松了一口气，正想说什么。

可是，下一秒，他的胸口便被冰凉的剑锋无情的刺穿了，温热的血绽放出美丽的血花，洒在他背后的暗灰的石墙上，顺着墙壁流出一道道细长的血河，在夜色下隐隐闪着光。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洞穿自己胸口的剑，随即在这不可置信中靠着石墙倒下了。

他的眼睛并没有闭上，依旧是愣愣的盯着面前的黑衣人——也就是雪莉。

苍老而无神的眼中清晰地写着三个字：为什么。

“我，我......”面对着眼前怨恨的亡灵，她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

因为她有什么好说的，事情就是她做的。

噩梦终于醒了过来，老人在一团血雾中消失了，徒留下在雪莉耳畔反复回响的“为什么”还有她满腔的愧疚。

“我这样做，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她披上外套来到阳台上，看着漆黑的夜空，喃喃的质问着自己。

叶家家训：“以剑证道，无愧于心。”

而她，真的没有愧疚吗？

杀死那些毫无抵抗能力的人员，她又怎么会没有愧疚。可这是家族斗争，权力斗争，她别无选择。

这生死场上，谁真愿谁无恙？

她悲哀的笑笑。

时间已经来到了十月，虽然地处长江之滨的樱城依旧是一派夏天的景色，但是夜晚的风却已经不知不觉的带上凉意。夏天结束了。

夜空依旧寂静，一片漆黑，看不见星辰与月光。

她，终究变成了自己曾经最厌恶的样子，成了一个残忍嗜杀的恶魔——成了自己曾经发誓要除掉的人。

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个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