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同样是来投靠亲眷的，另一位少爷王生截然不同。

容貌英俊，风流仪态。

一身杭州城最当时的公子哥打扮，完全看不出寄人篱下的样子。

卢氏正好在她这外甥这里，言语间颇带几分自豪。

她姐姐嫁了有钱人家，外甥虽也少年失母，可家里有钱，父亲宠爱，到杭州来是为了求学。

为什么住沈家，当然是老爷欣赏他才学，让他和沈庭相护帮衬呗。

楚亭月忍不住替沈侍郎叹了口气，很想给他写个“论贤内助之重要性”的文。

一个十九岁连秀才都没考上的货，有什么资格“帮衬”杭州最著名书院中优等生？

王生也是她见的这群人里胆子最大的一个，举止之间充满了浮夸表演的地步。他有钱，好结交朋友，一开口这个是兄弟，那个是世叔。

余杭知县喊他贤弟，杭州知府说他前途无量。

楚亭月差点绷不住自己的表情，脑子里只有一个画面——孔雀开屏。

她也明白这不差钱的王生为何远来投奔，他冲着的就是沈侍郎的地位，扯着这张虎皮运营人脉，兴许还指望靠他运作一二弄个官身。

他和蒋生、沈庭之间从志趣到理想都截然不同，日常关系也可想而知。

王生言谈之间也表露出对沈家的失望，沈敬连自己儿子都没去帮忙走后门，他能指望什么。沈家规矩多，卢氏在家中地位不高，他想要在这里得个好脸色全靠撒钱。

按照他自己的意愿，那肯定是回家，他家一大堆铺子等着他打理呢。可他老爹一门心思要他当官，最不济也要考个举人来光宗耀祖。

沈庭才华横溢，他老爹坚信沈家处处书香，他只要在这里住着就能侵染一身书卷气，说什么也不让他回去，每次写信就是“明年你再考不上秀才我就不给你打钱了”这种话。

纨绔子弟也有优点——好奇心重，八卦之魂踊跃。

一说到沈媛，他提供了沈家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比不上的八卦量。

比如——

“蒋生对这表妹颇有几分恋慕，可惜佳人早许，他明明想得抓耳挠腮还要假正经。有两回写了旖思的诗句，写完就烧，一边烧一边还骂自己。”

楚亭月：……

“这位官爷……哎，官爷这喊起来太别扭了。小生可否喊一声‘楚姑娘？’”

“喊本官楚巡司即可。”

王生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巡司是不是奇怪我怎么知道？我亲眼看见的呀。他那诗我也读过，嗨……那就不是个事，什么园中的桃花楚楚可怜，看着花枝不能攀折，默默等到花落春去之类的。酸死人了！”

那天他是让蒋生帮他改个文章。

作为这几兄弟里唯一个一个童生，沈家的塾师还在管管他，布置了功课定期检查。

他老爹和对方直接通信，上个月他送去的文章都不合格，老爹派了个族叔过来骂人，又威胁停他生活费以及要把他送去深山寺庙苦读之类的。

他闯进去的时候，蒋生正在对着自己的新作沉吟，一看他就慌张。

一慌张，他就好奇。

双方一阵乱，等他抢到一看：就这！

他还以为蒋书生在偷看春宫图呢。

他就打趣了一句：“蒋兄这是看上了哪家小姐？”

蒋生脸色大变，硬是一字一句给他讲解，非说这里没有男女之情，而是隐藏着某某大师的某句话的奥义。

他越是掩饰，王生越是好奇。在沈家，有钞能力的王公子在窥视八卦上有天然的优势。

说到这里，王生哈哈大笑：“我和你说啊，他要不这样，谁能想到那诗里写的天香国色、娇艳欲滴的……是大表妹啊！”

楚亭月：……

真的要绷不住了。

她也承认王生的评价，论相貌，沈媛最多算是“中人之姿”。

所以，昨日沈素说那寺庙书生的事她就很奇怪。

蒋生思慕，那是相处久了，看到她的淑媛内秀。

山寺偶遇，惊鸿一瞥这种，能起作用的只有直接的容颜。

沈素这样的艳美少女在场，那书生的审美是多么……高雅，才能对中人之姿的沈媛一见钟情？

“不是我说，沈家这些人挺混账的。我这大表妹过的……看着气派，可也就是看着了。不是我说，这出事一点也不奇怪。院子就不像话，谁家把姑娘住处放街边？这是生怕没个‘墙头马上？’

“还有，她屋里的人也不好用。不是我夸，我们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