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轩窗下
个姿势,歪在小榻上,逐渐睡了过去。 她在做梦。 但雪已经不再刺骨,而是轻盈飘渺,像棉絮一般,随风舞动,她喘着粗气,胸腔起伏,觉得四肢百骸充盈着暖融融的热意。 阿娘和纯姨的声音远远传来,似乎在叫她跑得慢一些。 她低头一看,果然自己脚上穿着小小的靴子,靴面上绣着绿萼梅花,被白雪一覆,愈发灵动。 这是哪一年? 应是阿娘去世前的那个冬天。 但她一分神,便觉得自己飘飘荡荡地,离开了地面,脚下白雪皑皑,反射着冬日耀眼阳光,她被晃得闭上双眼。 再睁开眼时,那双绿萼梅冬靴依旧在她面前,她正蹲着,低头伸手去弹靴面的雪。 双脚晃动,靴子的主人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句,她一愣,才发现自己手指修长,不再是四岁孩童的手。 苏宛轩抬眼,但瞬间雪花飘飞,眼前的一切都看不真。 她一着急,额角微微见汗,浑身抖了一下,似有坠意,迷茫间听见有人在唤她。 “云安?云安?” 苏宛轩睁眼,便见一身戎装的夏槿言蹲在榻前,正扬手给她擦汗。 她轻咳一声,但嗓音还是微哑。 “你怎么回来了?” “我怕你不舒服,所以告假回来了。” 夏槿言浓眉蹙起,有意不提今日宫中那大事,给她端来温茶。 苏宛轩接过喝了一小口,她看看时辰,才不过子时。 “我不要紧。”她起身坐起,伸手便去解夏槿言的盔甲,夏槿言忙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太凉了,我自己来。” 苏宛轩便靠回去,看他解甲,脱下武袍,露出素白中衣。 屋内烛火突然跳了一下,苏宛轩伸手,夏槿言瞬间明了,红着脸靠近,执起她的手吻了吻。 两人都出了些汗,索性去沐浴一番,夏槿言给她擦发。 “我方才做了个梦,你想听听吗?” 她把方才做的梦缓缓道来。 苏宛轩说完,夏槿言一时没反应过来,屋内寂静下来,只余炭火哔剥。 她睡着时,屋外的雪在窗上积了一层,现在似乎止住了。 “在想什么?”奇怪,怎么没有回应? 夏槿言突然将她紧紧搂入怀中,有些害怕道:“云安,你会没事的吧?” 虽然苏宛轩只提过一次,但他复盘所有往事,不难发现,正月初七,是一个极其特殊的日子。 会昌帝在这一日病重,恐怕不是巧合。 那个死去的孩子,在这样一个时间,出现在苏宛轩的梦里...... 说实话,苏宛轩也不能肯定,但她只能柔声安慰他:“别担心。” 夏槿言感觉自己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这两年整的所有经历,就像一个跌宕起伏的梦,他抚着苏宛轩的侧脸,就像抚着易碎的琉璃。 苏宛轩想了想,轻笑出声,握住他的手,道:“也许是提前来打招呼呢......” 她撑过去,柔柔地贴住他,想将他的担忧恐惧吻去。 被下辗转之间,苏宛轩只想和他亲昵拥抱。 十指相扣,急喘相融,夏槿言吻住她的耳朵,与她交颈缠绵。 烛火映着两人眉眼,暖黄光芒驱散寒意,片刻后,锦被堆叠,被挤去床角,带着床帐绷紧,帐上玉钩晃荡,激碰之间,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叮叮当当。 苏宛轩偶然抬眼望望窗棂,窗上那积雪似乎正被轻柔春风吹化,变作一道道晶莹剔透的水迹,沿着窗棂缓缓流下。 伴着一声抑制不住的重喘,她唇边同时呵出暧昧轻/吟,心神荡漾时,夏槿言撑伏下来,附在她耳边亲吻流连:“云卿吾爱。” “槿言......”苏宛轩眼尾泛红,搂住他坚实后背,贴了上去。 渐渐累极,苏宛轩轻轻打了个哈欠。 夏槿言给她擦拭一会,抬眼便见她半阖着眼,就要睡着。 他放轻动作,将心爱之人护在锦被之下,然而他却完全不敢睡,和衣躺在一旁,舍不得移开眼,柔柔地望着她。 天地静谧,房内只余更漏窸窣声,近卯正时分,雾气渐起。 突然长街上远远传来急声更鼓——是报丧的鼓声! 苏宛轩惊醒,猛然睁开双眼,她还处在初醒的状态,夏槿言赶紧握住她的手,沉声道:“云安,别怕,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