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君之恨
初夏的山间,还有一丝凉意,吃过饭,四人围坐篝火,观星赏夜。 有吕英一个人能抵十个人,尽在插科打诨,不知为何,苏宛轩听他叽里呱啦,却觉眼皮渐沉,歪在夏槿言胳膊上瞌睡。 “云安?” 苏宛轩回了他一个哈欠。 爬山还是太消耗体力,她很快模糊睡去,依稀只觉夏槿言把她抱去内室木床上,小心给她擦洗。 她睡梦中也觉舒舒服服的,感觉到夏槿言上床后,翻身搂着他呢喃夸道:“槿言,你好会......伺候人。” “......” 平时她若说这句话,必定是打趣调情,此刻却是正经夸他,但他都成了条件反射,望着她渐沉的睡颜,忙止住孟浪心思,将她搂紧了些。 外面万籁寂静,星夜伴着山风,一片安详。 * 五日后,康阳城。 夏集带着前来接应的一队鸦羽卫从王都先行一步抵达,当地的锦绣阁分店由秦颖儿的堂妹负责。 苏宛轩四人沿途查访各处道观和非在编鸦羽卫的丁田,到达康阳城的时候,别院一应物事准备好,总算可以摆脱驿站和客栈。 赵庄烨到达田庄后,便废寝忘食地整理农学典籍,很快便整理出几小册,包括建渠开渠、稻麦豆轮种还有屯粮之法,托人传到康阳城来。 此事苏宛轩不欲被人所知,否则会暴露赵郎君所在,引起宁王的追杀,甚至引来会昌帝的怀疑,因此她接到册子后,让鸦羽卫沿着各军府,悄悄抄送至目前正在丁田的其余兵士手中。 在康阳城中拜访了听风观,再视察了锦绣堂的总账,之后去洛钦和吕英的家乡补办婚礼,一路南下,走走停停,如此月余后,苏宛轩和夏槿言等人一路寻访,各处均已经按照册中指导改进稼穑之法。 除此之外,各地道观的考试情况也令人满意,通过当地各坤观的宣讲和布施,无论是城中富户还是村上农人,或是店铺商贩,家中有女童的人家,都愿意送去观中短期修习,再由各观住持从中选了有悟性或刻苦勤奋的弟子集中培养,以便将来送往王都参加选拔,为永穆筛选清风观和公主府女冠做准备。 最后到达扬州城时,已是七月初,苏宛轩白皙的面庞业已因这一个多月的奔波晒黑了些,显出健康的薄红来。 最初夏槿言都觉得她会坚持不了,每当他想要放缓行程,打算每日都早早投宿,翌日晚些出发时,都被苏宛轩阻止,她表面微微笑,心绪却有些复杂,没想到前世流放的苦楚,竟然在此刻给了她意想不到的力量。 有道是烟花三月下扬州※,六七月本不是适合去南方的日子,闷热异常,寻常人白天都不愿出门,幸好城内没有像王都那样严格的宵禁,夜市繁华,在一片灯海中乘船游览水乡,也是一大乐事。 刚到扬州城第二日午后,别院水阁里摆着冰轮,还有洛钦和吕英慕名去买来的水果冰沙,苏宛轩接到了永穆的信,正在阁中和夏槿言一起拆阅。 夏日炎炎,连她平时喜欢粘着他坐的习惯都改掉了,一是夏衫轻薄,二是他体温太高了。 一开始夏槿言还没察觉,无人时,因之前已经被她调.教得不再拒绝她贴靠,尤其现在抱着她无比温凉惬意,总忍不住搂她在怀中。 直到几次后苏宛轩终于受不了把他推开,看他迷茫受伤的神情,只能又好笑又无奈地给他解释。 “抱歉......我没想到。”夏槿言听完暗暗愧疚,一面自责怎么这么不知变通,一面忙给她扇扇子,苏宛轩轻笑:“别担心,晚上让你抱。” 一句话噎得夏槿言更热了。 苏宛轩笑容加深,将盛冰沙的瓷碗塞他怀里:“想抱就先抱这个。” “……” 展开信纸,她与夏槿言一起看完,她们五月出发,到现在这两月来,因逐渐暑热,会昌帝从六月便携后宫在兴庆宫避暑,兴庆宫内多水多泉,政务也多在那边处理。 太子和宁王隔日前去请安,倒是非常有默契地避开对方。 并且.....太子妃萧弈如终于确认怀有双生子,朝中太子系皆军心稳定,只要太子妃诞下皇长嫡孙,太子的地位便更加稳固了。说起来花朝节时,她刚有孕不到三月,正是比较危险的时期,怪不得不去参加薛皇后的花朝祭典。 永穆的早课改为每七天一次,其余时间不是去东宫探望,便在组织各地坤观的考试,选拔考试一月一考,民间甚至给公主的女冠遴选考试取了个名字,称为小道举科,现在第一次考试结果已出,信中附上了入选的女冠名字籍贯,皆是各地小有名气的才女。 亦有宁王系言官以道教不分男女,而公主此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