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流言
转眼快二月十五,两场会试结束后,考生们相约曲江池和芙香河,走马观花,热闹非常。 宫中已经传出话来,因从除夕到立春,圣上咳疾初愈,不欲大肆庆祝,现下圣体已经大好,将在上巳节曲江池宴请学子,与民同乐。 夏槿言这些天忙得脚不沾地,要宿卫城防和会试考场,还要配合曲江池的布置装景,协调宫中管事与来往杂役。 黎南道观的案子果然因为涉及道教而被京兆府压了下来,夏槿言差人问了两次都被敷衍过去。 而永穆终于得空,趁着宫中准备曲江宴,带了随从悄悄跑来将军府。 “从我们上元节分开起,后面一直也没见成,堂姐你看,我又长高了!”永穆特意穿了秦颖儿给她做的衣服,像个少年郎君,一面给苏宛轩看,一面夸道:“堂姐考虑得真周到,否则我这衣服也穿不了了。” 苏宛轩上下打量,笑道:“真俊。” “堂姐和我一起去曲江宴怎么样?阿兄和嫂嫂都太忙了,我看姐夫也很忙,不如我们两个作伴啊!” 苏宛轩听她突然称夏槿言为姐夫,心里突然泛起一股异样的情绪,她调整表情,微微笑道:“好啊,但若你不得空,我可怎么办呢?” “无非就是被阿耶叫去,堂姐也跟着我去呗!” 永穆满不在乎,她正要继续说什么,突然门外竹杏请见。 苏宛轩唤人进来,竹杏行过礼,犹豫道:“将军派夏集来......” 永穆见她欲言又止,以为是苏宛轩和夏槿言夫妻私密之事,就打算起身避开,苏宛轩却道:“无妨,说罢。” “京兆府那道观的案子,还是没有消息。” 苏宛轩面上薄怒,冷道:“知道了,明日我亲自带晓映去。” 柳燕燕已经被苏宛轩安排在了东市新店内,她作为劝酒娘子,一向口才了得,柳晓映则因为机灵,被秦颖儿亲自带在身边,教她裁衣和看账。 永穆听得她隐有怒意,忙问道:“堂姐,出了什么事?晓映是哪个?” 苏宛轩将事情简单说了说,听得永穆气得不行,嚷道:“岂有此理!我去告诉阿耶!” “且住。我听闻圣上近日愈发看重司天台,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唱反调了。”苏宛轩叹了口气,“另一个小姑娘是被爹娘送去的,若不是这个道观,悄悄送去倡馆也未可知,天底下这种事太多了。现在那群道士还关在京兆府大牢,只能先盯着看后续了。” “那好歹让我知会下阿兄,否则京兆府就这么包庇了去!” 达到了目的,苏宛轩垂眸,轻应一声:“也好。” 她知道前世永穆在清明后出宫入道,却不清楚原因,这次正好探问下她本人对道教的态度。 “永儿在宫中可曾见过司天台夜主祭?” “嗯,年前阿耶久病,太医院怎么都看不好,是他几次启奏说是战场邪祟作乱......后来阿耶病好了,他经常来宫中讲学,阿耶和皇后殿下都很相信他。” “邪祟作乱,你信吗?” 永穆现年十三,非常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作为圣上最宠爱的嫡女,看上去天真不过是她承欢膝下的方式,她笑道:“信与不信都没什么关系,做样子而已。” 见苏宛轩面有不解,她继续道:“我幼年也被司天台批过命,虽未明说,但后来便有流言,传我克母。” “如此。” 苏宛轩了然一笑,她自己便是诡谲之人,亦可称为邪祟也未可知。 想到此处,她的笑容愈发深邃,甚至笑出了声,永穆疑惑,她伸手去握住永穆的手,眼神奇异。 “圣上和宗亲高官尊崇道教已经势不可挡,永儿也会顺势而为吗?” 永穆愣了愣,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然而苏宛轩看上去像是随口一问,并不求她的答案,这个话题揭过去,她接着道:“我为数不多的几次觐见,都是随大流,不打眼,到时候可要永穆你带着我。” 永穆笑道:“那是自然,要是不在阿耶跟前,那堂姐可也要带着我!” 两人相视一笑,有些话,聪明人之间无需挑明。 正说话间,外面竹杏再次来报,道是夏槿言回来了。 自从上回她鬼使神差一句会回府吃饭后,夏槿言近日无论多忙,都会尽量抽时间回府同她一同用膳,如果不能回来,便会让人报信。 永穆听得,看看时间,不禁打趣道:“堂姐和姐夫关系真好呀。” 说罢竟是打算起身回宫。 苏宛轩有些无奈道:“我们自己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