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管府务 一
轩坐的下首,不悦的情绪稍稍缓解,对着夏槿言训道:“怎么回来早饭不吃,我那里也不去?” 夏槿言燥得额角又开始冒汗,苏宛轩闻言也愣住了,怎么他没吃早饭反而洗了澡,一个时辰啊...... 她望着夏槿言高山般的背影,只见他扶着邓通达坐到上首,耳尖甚至有些发红,她了然,心下叹了一口气,将责任揽过来:“抱歉,邓老爷,是我有事相商,耽误了将军。” “郡主所说的事,按理说是槿言和郡主家事,老朽不该过问。”邓通达接了夏槿言递过来的茶,端在手中不饮,继续道:“不是老朽说句不敬的话,郡主与槿言成亲三年来,从未理过家,还是不可操之过急,当务之急还是——” “舅父!”夏槿言的耳尖更烫了,赶紧截住了邓通达的话头,那些话他已经听出了茧子,怎可在苏宛轩面前提及。 苏宛轩懒得去猜测这位邓老爷的言外之意,她有太多要做的事,没有闲工夫跟他在这里耗。 “邓老爷此话差矣,刚刚我已与将军议定讲明,圣上此次有意留将军于京中,我云安作为圣上钦赐给将军的妻子,京中命妇交际,难道让赵管家去吗?” 邓通达欲反驳——那这成亲三年也没见您出院子,怎么这些时候不需要交际吗? 但还没等他组织出什么合适的语句,苏宛轩不急不徐继续:“之前将军久滞未归,我心中恐惧忐忑,却也想体谅圣上之难,百姓之难,将军之难,怎可因为我一小小妇人闺中惊惧,而耽误家国大业?现在将军既已受圣上重用,我云安怎可袖手清闲,岂不是有负君父所托?” 邓通达脸都憋红了,一番说辞堵在嗓子眼成不了形,她什么意思?!不就是嫌槿言随时可能战死沙场,她要不等他死了再嫁,要不等他得胜回朝跟着沾光?所以这三年来,槿言连碰都碰她不得!这算盘打得真精,从前真是小瞧了她,以为她那奶娘就已经是掐尖要强,没想到这个小的更加能说会道。 夏槿言眼神闪烁,听得苏宛轩刚刚的话,不由五味陈杂,原来她竟是这样想的吗?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是如此能言善辩。 厅内火药味十足,赵管家这次额头虚汗变成了真汗,索性低头掏出了手帕擦汗,却听苏宛轩转向他:“赵管家,小楼先按议事厅风格把一楼前厅布置出来,二楼我要用作书房,一会让竹杏来伺候笔墨,我把书单列给您。” 赵管家抬起头来,只见舅老爷气得满脸通红,哑口无言,将军望着郡主出神,郡主却盯着他等他回话,他赶忙收了手帕,微微咳嗽两声想提醒将军。 夏槿言终于回神,拱手朝苏宛轩深深一揖:“郡主大义,末将不才,任凭差遣。” 苏宛轩起身回礼,赵管家得了将军首肯,赶紧告退去操办。 邓通达还欲说什么,夏槿言却按在他肩膀安抚,对苏宛轩道:“郡主还有事要忙,末将和舅父先行告退。” 待议事厅里只剩下苏宛轩一个人,她才端起旁边小几上那碗已经凉下去的茶,细细地饮了几口——真是...好苦! 回到小院,竹杏玖樱已经在院门口等着了,远远看见郡主从前厅行过来,赶紧快步过去相迎。 这两个侍女是原来纯姨挑选的,看中了她俩做事利索,人却沉稳。 刚刚赵管家来传她俩,转达了郡主的决定,再沉稳的侍女这下也兴奋起来了,尤其是竹杏,圆脸绯红,恨不得马上问问郡主需要她去做什么。 苏宛轩却并不言语,她思索片刻,进了院子才开始下达指令。 “玖樱既然来了,以后洒扫和我的饮食起居不必亲自做了,你给我在侍女中进行训导,务必挑选出资质不错的,和你们一样灵活沉稳嘴风严紧的,如果没有,就找赵管家去聘去买。” 这是玖樱和竹杏头一次从郡主嘴里听到这么多话,还是夸赞的话,不禁喜出望外,府里闲言碎语特别多,她俩自从被选中进院打扫,被郡主的乳母敲打过,加上她们不像别人,都有亲戚跟着将军在外,底气多少有些不足,所以更加不敢起别的心思。 玖樱告退离去,竹杏则一脸企盼地等着苏宛轩对她的安排,却见郡主朝东小楼走去,那边熙熙攘攘的,但用宽大的布支了围挡,想必是不敢惊扰内眷。 苏宛轩仰头看了看楼角那一片飞檐,转身问道:“竹杏,你家是哪里的?” 竹杏不料她这样发问,愣了下,马上反应过来:“回郡主,奴婢家在醴泉坊。” “玖樱呢?” “她家离我家不远,就在西市西边的怀德坊。” 竹杏小心地看看苏宛轩的神色,苏宛轩却没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问道:“府中这个楼,除了咱们家,还有别的府邸奉旨建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