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是把快刀
程南坐在天台上,两条腿伸出天台外,看上去大半个身子都悬空在外,只要他松开紧紧抓着铁栏杆的手,就会掉下去。 程家和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连连喊他。 “程南!你疯了吗?赶紧回来,有什么话我们可以说,没有必要这样子的。” 程南回头看向程家和身后的贺问和桑眠眠,紧紧咬牙:“我不,贺问一定会把我的事告诉所有人的,我不想活了!” 贺问看着眼前这个用生命要挟的人,气不打一处来,简直恨不得说些难听的话,可他到底还是将那些话都咽了下去。 俞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努力劝慰着程南:“程南,你冷静一下,有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贺问又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我们好好跟他说说,他肯定会答应你的。” “不会的,是我害了桑眠眠,是我偷了东西污蔑她,让她成为所有人眼里的小偷,贺问说过他绝对不会放过我的!我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我的事,他们知道会打死我的,与其回家被他们打死,还不如现在我就从这里跳下去,一了百了。” 程南说着大有真的松手的意思,俞霏不禁发出惊呼的声音:“程南!你别害怕,你家里人怎么会打死你呢,那可是你家里人啊,只要我们知错就改,一定还有机会的,你先上来,好不好?” 程南在这时扶着铁栏杆站了起来,正当大家都以为他要放弃跳楼的时候,没想到他只是脱掉了身上的外套,然后是毛衣、保暖衫,直到露出全部的上半身。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他瘦削的身板上,竟然密密麻麻都是伤痕,有的伤疤竟然比手臂还长,实在难以想象那时候的他遇到了什么。 俞霏捂着嘴,不敢置信地追问:“这是你爸妈打的吗?” “我没有爸妈,我的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出车祸去世了。”程南说着淌下一大串眼泪,“是我爷爷一个人把我拉扯大,他爱酗酒,经常喝醉了打我,有时候用木棍,有时候用麻鞭,有时候也用锅碗瓢盆,最过分的一次,他用烛台打我,在我身上划出一条条血道。” 天台的风吹得呼呼作响,仿佛随时都能把程南吹下去,众人的心都悬到了喉咙口。 似乎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程南忽然看向桑眠眠:“对不起,桑眠眠同学,刚刚在楼下,你问我为什么要那样对你,我跟你撒了谎,那并不是我真正的理由。” 桑眠眠上前一步,朝他伸出手:“好,那你过来告诉我,你真正的理由是什么?” 程南并未伸手,只是顾自往下说:“因为嫉妒,我嫉妒你和你家人的感情那么好,我看到你依偎在你爸爸怀里,你妈妈站在你身后为你梳着头发,切好的苹果块,也是先喂给你吃,你不小心打翻了热水瓶,他们非但不生气,还笑着说你这么大了还这么马虎,没有责怪没有殴打,只有对你无尽的爱……” 他说到这些想起过去不太美好的事,哽咽了一阵,才继续往下说:“桑眠眠,我真的很嫉妒你,你是一个被爱包围的孩子,你一来班上,所有的同学都向你释放了最大的善意,他们都对你很好很宽容,就连我们班的两个煞神也是对你异常关照,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几乎都愿意围绕着你转。可是我呢……并没有人待见我,他们看不起我,他们欺负我,他们觉得我是个垃圾,桑眠眠,我不是一个很贪心的人,我没有想过要得到所有人的关爱,只要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对我来说也足够了,可是我没有得到……所以我想毁了你,我想毁了在我眼里,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你凭什么能这么幸福啊?!” 程南说到这里,张开双臂,任由天台的风吹在他千疮百孔的身躯上,他扬起嘴角苦涩一笑,冲贺问开口:“贺问,其实我早已感受过什么叫万箭穿心,所以这一次,我就不感受了。” 他说着转身看向一楼,大喊着:“爸妈,南南,想你们。” 程家和早在程南向桑眠眠坦白的时间里,悄悄溜到另一侧,见他转身准备跳下去,一把伸手将人拽了过来。 贺问紧随其后,一把摁住试图挣扎的人,将他牢牢摁在地面上,不给他挣脱的机会。 程南低声嘶吼着哭起来,俞霏和桑眠眠忙捡拾方才被他丢掉的衣服,几个人手忙脚乱,不由分说地替他穿好衣服。 程南知道自己死不成了,又要接受千言万语地指责,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像个瘪掉的气球,瘫坐在地。 俞霏就是在时候朝他展开双臂,紧紧抱着他:“程南同学,不管怎么样,还是希望你可以珍惜自己的生命,毕竟这是可以证明你父母曾经存在过,深爱过,唯一的证明。” 程南被俞霏的话击中心脏,他对俞霏的话一向都很在意,只因俞霏虽然平时骄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