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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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只有昏暗的烛光，帷幔朦胧。

桃桃盯着小姐的后背，小姐的后背没那么单薄了。

就在刚刚，她毅然决然同意了小姐的计划。

她在小姐身边伺候了近十年。

八岁那年，人牙子把她转手买到宋家。桃桃触碰自己右脸上了咧到唇角的瘢痕，陷入回忆……

脸上的疤痕是她亲手划伤的，当时鲜血淋漓吓了青楼老鸨子一跳。

在宋家之前，桃桃因为是个美人胚子，一开始买入的是妓院。

当一个女子无力保护自己时，出挑的容貌只会给她带来灾难。

妓院里，她小时候是干粗活，等到了七岁她张开一点儿老鸨子就开始教导她，那时的桃桃开始懂事。

恶劣的生长环境让人过早的成熟。

妓子们大多年色早衰，很多因为花柳病只能活到二三十岁，□□溃烂流脓，没法接客赚钱，就没钱买药，治不得了就被仆役拿草席一盖，担子一抬，往京郊的乱葬岗一埋。

妓院后院的枯井常有堕下的未成形婴儿。桃桃刚来时负责伺候楼里的姑娘，她就负责过几次处理这些血肉块。里面有大的成形的就能看见他们蜷缩的头和小脚，蛇鼠以此为食。

它们贪婪地吮吸新鲜血肉——亮晶晶小眼盯着银两的老鸨和吐着信子留着涎水的嫖客。

姑娘新鲜的血肉喂饱它们，而后在井底腐烂、溃烂、流脓。她们看着井壁的高石和小小一角天空，在盖上草席前没人合上她们的双眼。

倒吸一口凉气，桃桃用手中的剪刀划破自己的右脸，咧开的伤口蔓延至嘴角差一点要划烂穿透口腔。

她用自残的方式逃离魔窟。

漂亮带来灾难，丑陋同样会令一个女子经历厄运。

因为面容上的伤疤，桃桃成为身价最低廉的拿一等仆役，她历经数次转手，最后终于遇到宋妗妗。

世俗总是对女子的容颜要求严苛。

因为蜈蚣样盘踞在右脸的伤疤，桃桃在宋家备受排挤。

只有妗妗是不同的。

五岁的妗妗看见她说的第一句是——

“疼吗？”她歪着头，冰凉凉的小手小心翼翼点着那处伤疤，随后，开始轻柔吹她面颊。

“吹吹就不疼了。”

是春日。

她第一次感受到春风温柔。

春风融化坚冰，露出泥，汇成一滩污水，令她自惭形秽，不敢同宋家掌心的妗妗小姐搭话。

身处泥秽，能得到小主子这点怜爱足以令桃桃铭记在怀。

怎么敢奢望能长伴妗妗小姐身边，为小姐梳妆穿衣，伺候小姐用膳，为小姐排忧解难……

哪里敢奢望日日见到小姐，得到小姐垂青呢？也就只有心机满腹，贪婪无度的人才敢这么霸占小姐身边人的位置。

那个满腹城府的人只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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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桃站在宋妗妗背后，给小姐换好寝衣，放下盘发，“桃桃记下了，明早咱们就开始着手布局。”

得到答复，宋妗妗才安心。桃桃是姨母特意挑选培养的以助她未来去夫家掌家。置办家产的事情前世妗妗不懂，好在有桃桃在，桃桃跟姨母学过管账。

回忆前世动荡的节点，宋妗妗命桃桃这几日就赶快着手购置商铺。

快年底时会清算一年盈亏，有亏空的自然会变卖家产抵债。赶在新年之前，宋妗妗正好趁机入手。

今年一过，上面便会颁布新政，届时官员购置商铺就不会这么容易了。

朝廷会限制不同品级官员购置土地房产的额度。不仅如此，明年商铺还会大涨一波，这一切都因陛下明年年初颁布的行商令，而田地则要放到冬天再购置，这个马上入秋，正是大都土地金贵的时候。这个节点往往很少有人会卖，宋妗妗于是只是让桃桃先留意。

一共五百两，是宋妗妗这十五年攒下来的银子，包括祖家外祖家以及爹爹姨母给的压岁钱和她平日攒的月钱。如果再加上半月前从黎情那里收缴的礼物变卖的银子，一共就是近八百两。

第二日，她就将八百两碎银连同桃桃的身契一同交到桃桃手里。

不过几天，桃桃迅速完成第一波商铺的购置。

铺面有京城内的有京郊县里的还有隔壁郡府城的，大小不一，地段参差不齐。田地只购置二十亩。根据桃桃的那得来的经验，宋妗妗决定先暂时养养这二十亩地。

树上的叶子随着乍起的秋风缓缓飘落。

下午，闻千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