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晚上宋妗妗依旧坚持去花园散步,快步走了半个时辰,等肚子饿了她才回到内院。 用完晚膳,桃桃夹着一个白稠包轻声进屋,宋妗妗撇了眼身后尾随的两个丫鬟,眼神示意,丫鬟得令出屋,顺带着合上了房门。 屋内只留桃桃与宋妗妗二人。 “一共是二百两,首饰布匹加一起。因为不少珠宝的款式是定制的市面上少有,所以才买了个好价钱。” 接过银票,将银票压倒床头妆奁的箱底。 直到这笔钱财到了手中,宋妗妗有关重生的不真实感才被冲淡些许。 大厦倾覆,不过一朝之间。 前世父亲流放琼州,姨母晚氏为了保全父亲唯一的血脉接受了父亲的和离休书。 想必那时,父亲已经预料到大难来袭的前兆,亲笔给姨母写了休书,但求不连累姨母和她腹中的孩子。 而她自己……宋妗妗那时已经被拘在王府,只待年后与赫连元贞成婚。 在世人眼中,家世破败的她能依旧如故地跟南贤王成婚,坐上南贤王妃的位置,已是王爷宽宏大量,不然谁会娶一个身份卑微的罪臣之女呢。 该庆幸她的幸运? 可是接踵而来的噩耗的开始:父亲发配路上出事,晚氏逃到了千里之外的晚家都没能幸免,宋妗妗出嫁前夕得知姨母小产的消息,她尚未出世的弟弟没了,那是宋家唯一男嗣。 宋家这一支最后只剩宋妗妗一人。 她能做的,只有尽力保存宋家实力。所以她需要银子,也需要能够保全宋家的权势。 “有黎情那边儿的消息了吗?” “据王妈妈说,黎情小姐近日同定远候府的公子走得近。” “定远侯府?”妗妗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就是定远候的嫡子,要继承爵位的那个。” 经桃桃提点,宋妗妗脑中浮现出一人的身影,这才想起定远侯世子,是叫燕疆。 定远侯是大夏朝仅有的几个侯爷之一。 曾几何时,大裕朝也是有着四王三国公的。 说来也怪,当今圣上一上位那些王爷国公就开始搞些小动作,圣上只好一个个将那些毒瘤清理干净。最后就只留下了三个,汝南候、定远侯以及安乐候,就这么寥寥几家。 “小姐,这么看来黎情小姐并不简单。”桃桃也是这几日才觉察出异常的,若不是小姐前日趁机收买了黎情院里的王妈妈,她们至今都还被蒙在鼓里。 “无妨。”这燕疆是京城里出名的纨绔。 定远侯府的燕世子出门必穿黑衣白襟,走路总来不走正路,偏要在各家房檐上跳跃前行,自诩潇洒。 宋妗妗了解黎情,她不会心仪这种浪荡公子。 “给我备上一匹白布,桃桃。” “是白稠?” 宋妗妗沉吟:“还是布吧。” “小姐有所不知,这布也是分种类的,有土布,麻布,棉布。奴婢不知小姐所指的到底是哪一种。” 妗妗小姐往日用的衣料多半是纱、稠、绢、蚕丝和毛皮等料子,布用的少,若是用也是用吸汗柔软的细棉布。 小姐让她拿布,倒是令她觉得为难。 听桃桃解释,宋妗妗一时语滞,回忆先生身上那身粗粝的白色布料。 “那就麻布。” “这大夏天用麻布倒是刚好,凉快!”桃桃揶揄带笑,“奴婢这就准备。” 翌日清晨。 费力推开小书房的大门,澈亮晨光点亮浮尘,随着门扇的推开漫屋飞舞。 进屋后,她将布匹放好,随即摊开书本开始复习前日老先生教导律法。 沾着金芒的浮尘无声晃动,小书房里宋妗妗只听到自己背书的声音。 “谋反篡位,弑君夺朝者,凌迟,夷三至九族 ——” · 辰时,鸾殿。 早朝已经持续了一个时辰。 天子位于灿灿龙椅上,居高临下俯瞰着殿中叩拜的大臣。一众官员乌泱泱跪了一殿。 待总管公公端来批好的折子后,犹如水中置入沸石,平静的朝堂顷刻沸腾,推推搡搡争前夺后地向高台上的龙椅涌去,摩肩接踵,面红耳赤。 这是赫连铎允许的。 争抢的都是四品以上的高官,未及四品的只能眼巴巴地在后边跪着。依礼法,他们上朝时是没法主动汇报,同圣上讲话的。 内阁大学士艾言首当其冲,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