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皇帝专属的马车行驶在街道之上,百姓自发低头跪在两边,幼儿则是往马车上扔着红色的纸花或者绢花。 祁长羽在一本杂记上读到过关于这种景象的描写。 北虞人会以扔花来表示对一个人的尊敬,而北虞人又视八岁以下的幼儿为至纯至净之物,所以扔花这个行为一般是八岁以下的幼儿来做。 北虞视红色为吉祥,可以带来好运,所以这花无论是真是假都是红色。 祁长羽突然想起十多年前一件关于北虞皇室的事。 北虞虽不如天耀一般国力强盛,但也不是别国能轻易招惹的存在。 可在上一任皇帝的统治下,北虞国力渐微,赋税加重,民不聊生,可国库却慢慢亏虚,以至于以游牧为主的西涯都敢频频进犯。 可先帝昏庸无能,始终认为是祸星带来了这一切,于是为了祈福开始杀人放血染红绢布,再做成绢花于祭坛焚烧。 这件事为天下人震惊,也是自那时开始,北虞皇室开始了皇储之争。 祁长羽看了一眼正在喝茶的虞景,对于北虞的皇储之争他并不了解,但是最后能坐上皇位的人,绝不像表面一般大大咧咧,人畜无害。 风微微吹起窗纱,祁长羽看着那些百姓恭敬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红花像雨一般砸来,祁长羽喝了一口温茶。 大灾刚过,这些百姓若是知道他们的皇帝如此奢侈,还会如此恭敬吗? 皇家一向奢侈,但奢侈成虞景这般祁长羽是头一次见,整个车厢都是用沉香木打造的,窗纱用的是上好的天蚕丝,马车顶上镶嵌了不少小小的夜明珠,香炉的燃的是南昭特产的香,千金一两。 祁长羽想不明白,御书房里燃的就是普通的檀香,那些个物品也算不上珍贵,彰显国力也不是在一辆马车上彰显的吧。 “陛下有仙根,资质并不差,为何不去修行?” 世人追求长生,尤其是九五之尊的君主,对于长生之道的追求更是热切,祁长羽送来的那些丹药大多也都是延寿丹,但丹药毕竟没有修行来的好,有仙根却不修炼的人还是在少数。 “修炼?” 虞景脸上依然挂着笑,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他眼睛微眯,将眼底的冷色尽数隐去。 “实不相瞒,朕曾经在苍隐门修行过一段时日,可修行路上实在枯燥,不适合朕,想想修炼漫长岁月孤身一人,朕就觉得可怕的很。祁修士觉得呢?” 祁长羽只觉得整日坐在高堂之上才叫可怕,可世间想法千万,他也不好反驳,道:“陛下所言极是,” 虞景知道祁长羽这话违心,轻笑一声就开始闭目养神。 将军府远离街市,平日里周围都安静的很,今日却是热闹的紧,秦朗元站在门口迎客,嘴里的“同喜”就没停下来过。 入朝为官的这些年,秦朗元只能从别人嘴里听到“同喜”这两个字,从未想过他也有这一天,往日都是他送贺喜礼给别人,今天可算是体验了一次收礼的快感。 秦朗元心里清楚地很,来道喜的官员有一半是奔着虞景来的,但那又怎么样呢,只会让他们送的贺礼更加贵重。 这可让秦朗元开心坏了,这些东西以后可都是自家女儿的嫁妆,他这些年攒下来的东西也不算少,以后若是小月儿的夫婿惹小月儿不开心了,用嫁妆砸也得把那人砸个记性出来。 秦朗元心里念头千万,面上却不露声色,一张脸已经是笑僵了。 一辆四角挂着红色流苏的马车慢慢驶来,秦朗元想了好一会才想起这马车上坐的是谁,赶忙跑过去迎接。秦朗元撩起衣袍往地上一跪,那声音听得阿来牙疼。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其他官员见状也朝着马车方向跪下行礼,阿来赶忙将涂了红漆的沉香木梯摆好,穿着绣了五爪金龙的黄袍的虞景下车将秦朗元扶了起来。 “众爱卿免礼,朕不过是凑个热闹,大家不必拘谨。” “谢陛下。” 一众大臣起身后祁长羽才从马车里出来,秦朗元看到那一身白衣,眉角狠狠一跳,再看到那根红色发带才把心里的不满压下去几分。 还好不是来找晦气的,要不然本将军非得拿着棍子揍他一顿。 “陛下,这是?” “这位是玉凛山的祁长羽祁修士,今日是来给朕送丹药的,听说你的女儿满月,前来道喜。” 祁长羽:这北虞皇帝还真是会说好话。 秦朗元:陛下,这一身白是来道喜的? “祁修士第一次来北虞,对这里的习俗不了解。” 秦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