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为镇（二十二）

跑到桌前作揖，赔着笑道：“娄公子可别说笑了，我与乔小姐哪有什么渊源，没有的，没有的。”

娄晟瞥他一眼，不耐烦道：“滚开，我没问你话。”

陆令遥沉着脸看着他们，一言不发就要走。

娄晟起身推翻面前八仙桌，满桌的佳肴撒了一地，泼了范从朗一身油水。

他怒吼道：“我让你走了吗！”

陆令遥回过身，忽然轻笑了一声，对娄晟说：“我可以不走，可这席面上有的人实在看得我恶心。”

她视线看向后案供着的一柄长剑，意有所指，“娄晟，你杀了这人，我便不走了。”

娄晟愣了一会儿，只觉心内愉悦，大笑几声，便命人重新置上席面，拍了拍面如金纸的范从朗，也不管已经转身走远的陆令遥，自顾自喝起酒来。

陆令遥回到房内，屏退侍女，熄了灯，卧在窗边的贵妃榻上，仰头看天上的星子。

自娄晟的父亲飞升，桥头镇便成了神仙福地，本就受朝廷看顾，又被天道照拂。

此刻天色虽晚，娄府外的街市却灯火通明，繁光坠天，八街九陌，绿窗朱户，虽说是镇，却仿佛比寻常的小城还要繁盛许多。

陆令遥正发着呆，屋脊之上却传来细碎的踏瓦之声，她神色一警，刚打算起身，窗户一声轻响，一男子跳窗而入。

他本想踩在贵妃榻上，谁知屋里太黑，他进来才看见上面躺着个人，猝然转向，脚下不稳，一个后仰就摔在了地上。

陆令遥：... ...

“嘶——”男子捂着后脑坐起身，盯着陆令遥看了半晌，问：“你是乔芸？”

陆令遥强忍着笑，点点头，“嗯，你是谁？”

这男子好像不怎么聪明，还一身三脚猫功夫，乔家总不会派这种人来救她吧。

男子瞧了眼外面的人影，没说话，示意陆令遥朝窗下看。

陆令遥才疑惑地将视线投过去，窗边突兀地冒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夜黑风高的，险些吓她一跳。

男子走到窗前，将那小脑袋拉进了屋，借着月色，陆令遥勉强将这小孩和乔芸记忆里的人对上了号。

是娄家的一个小庶女。

娄晟的父亲还在凡间时，娄家庶出勉强还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可娄晟父亲一飞升，娄家全然由娄晟做主，他们这些人可没什么好日子过。

听闻是关进了沿街偏院，连吃穿用度都不给，要八九岁的小姑娘和她生母自寻生路。

陆令遥见是个小姑娘，放柔了声音问道：“娄景？你找我做什么？”

娄景捏着衣角，将下唇都咬的发白，她很害怕，可如果不是乔姐姐那年痛骂大哥，让大哥替她们请大夫，她早就不在人世了。

娄景看着还一无所知的陆令遥，眼中一酸，拼命压下恐惧，咬咬牙开口。

“乔姐姐，大哥不让人告诉你，你母亲明日出殡，你快些想办法回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