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沈萱放完狠话,才觉出疼痛来,小脸微微皱了皱,一双桃花眸也显得可怜巴巴的。 凌钊下意识看了眼她的手腕,女孩白皙的腕部赫然有三道伤痕,她手腕又细又白,这点伤痕,便显得异常可怖。 他十七岁就上过战场,在战场待了三年,死在眼前的战士,怎么也有上千人,多重的伤都见过,这点小伤,按理说,根本不会引起他的侧目,然不知为何,他竟无端觉得碍眼。 这种情绪来的莫名其妙,他强行按了下去,微微拧眉,“够了,不必再滴。” “王爷不必客气,我吃了好多补品,放着也是浪费,还不如帮帮您呢。”怕他又阻拦,她没话找话,明亮的双眸可媲美璀璨的星辰,“上次的血是不是很甜?我吃了一整包糖!” 凌钊没吱声,他根本就没喝,就算喝了,也不可能品出甜味来,对上少女略含期待的眼神时,他一贯冷硬的心肠,无端软了软,嘲讽的话咽了回去,只淡淡重复了一句:“不必再滴,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 月明星稀,寒风凛冽,月光透过窗棂洒进些许,他面冠如玉,神情清冷,淡淡一句话都好似含着某种威压,平日甚少会有人质疑他话中的真假。 沈萱已经滴满一杯,又换了一个杯子,压根没信他的话,“王爷又骗人,我都从医书上翻到你中的是何毒了,足足需要服四十九天的药,你放心吧,我身体很好,完全供得起。” 凌钊耐心一向有限,按照他之前的性子,根本不会跟她解释这么多,直接让人送客就是,下次再来,也不必放进来。一对上她干净澄清的眸,他便没能说出撵人的话,最终也只是道:“府里有个婢女跟你一般大,也愿意鲜血,日后你不必再来。” 连一旁的暗卫,都不曾见过他对女孩这般有耐心。 沈萱狐疑地看他一眼,“真的吗?” 凌钊颔首。 割都割了,沈萱还是滴了三杯,凑了六日的量方停下。 她瞧着没心没肺的,实际上心思也算细腻,隐约觉得他并不欢迎她的到来,也不知何时惹了他的不喜。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没有僭越之处吧?难不成小时候,太过黏着他,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沈萱至今还记得,他将她丢出门外时,冒着寒气的神情,她缩了缩脖子,一时又有些怵得慌,“那臣女不来了,王爷好好养身体。” 凌钊颔首,目光却不自觉落在她身上,女孩今日身着淡紫色夹袄,下身是白色碎花罗裙,颜色很素,衬得她本就苍白的肤色,又白了几分,令他无端想起,幼时曾养过的一只小雪貂。 沈萱离开后,他低声吩咐道:“去将那瓶活血生肌膏寻出来,给她送去。” 暗卫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书房内有地龙,温暖如春,乍一从房内出来,沈萱就冷得打了个寒颤,手腕也更疼了几分。 清溪快步走了过来,往她口中塞了颗止疼药丸,侍卫瞥了一眼她手腕上的伤,低声道:“沈小姐去偏殿包扎一下吧,等会儿再走不迟。” 夜深露重,温度又降了几分,外面确实很冷,沈萱点了点头,带着清溪进了偏殿,偏殿里设的有炭盆,虽比不得他的书房,倒也暖和,沈萱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侍卫还帮着打了盆温水,让她清洗了一下手腕上的血。 片刻后,暗卫就送来了活血生肌的药。 沈萱只当是止血药,也没客气,道了声谢,便收了下来,这么一折腾,直到四更天,方从王府离开。 她实在累极,回府后,略一洗漱,沾床就睡了过去。第二日醒来时,外面竟又飘起了雪花,天雾蒙蒙的,有些暗沉。 这次的雪,比不得上次大,屋顶仅覆了一层薄薄的雪,地上只有雪水,紫霜听见动静,连忙进来服侍,“小姐睡好了?奴婢这就让丫鬟传膳。” 她足足睡了八个时辰,此刻已然午时,瞧着还是有些困倦。 紫霜很是心疼,但凡瞥见她的手腕,都要忍不住难受一阵,唯恐割腕献血的事,让她的身体更加不适。一想起这点,她就懊恼不已,甚至后悔当初没拦着点,主子一心报恩,不理智,她怎地也跟着犯糊涂? 沈萱已经坐了起来,她仅着雪白里衣,一头乌发披散在腰间,小蛮腰盈盈不足一握,不论何时,都有种灵动的美。穿戴整齐后,她才唤紫韵进来,紫韵手巧,一向都是她给沈萱梳头。 沈萱连放三次血,每次量都不算少,脸色多少有些苍白。 紫韵也有些心疼,忍不住道:“主子是不是没休息好?大夫也说了,主子想睡时尽管睡,不必强忍。” “睡好了,一会儿你吩咐小厨房,给我多做点补气血的膳食就行。” 紫韵认真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