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希冀
花园里的榕树像是一把把撑开的大伞,遮挡了大部分秋风,便不觉得有多冷,漫步在一片绿意当中,吸着清新的空气,心情都跟着畅快起来。 逢月踩着树下二尺多宽的石子路向前走,尽头处,一座刷着红漆的木亭架在湖面上,被随风而荡的盈盈垂柳遮去了半边。 祁沐恩独自站在亭中望着湖面,身前的鱼形玉佩扯着下方的银色穗子在风中翻转,绕卷。 逢月不再继续向前,把脸转去一边。 回想那日在富隆西街的酒楼里,苏景玉撞见她与祁沐恩说话,醋意满满地吃了买给她的冰糖葫芦,还像个孩子一样闹别扭,让她喂饭给他吃,扑哧一声笑的眉眼弯弯,提起裙角,坐在石子路旁的树墩上摆弄掉落的榕树叶子。 预想中的“敌人”不知所踪,顺子跟着坐在地上,懒懒地揉着吃撑的肚子,靠在树干上直打哈欠。 只片刻功夫,微眯的眼睛向湖边一瞥,蓦然瞪的溜圆。 木亭里,祁沐恩正深情地向这边凝望着逢月,目光忧郁而迷惘,一身素白的袍子在浓云碧水之间越发显得孤寂清冷,浑身透着股说不出的感伤。 逢月只顾低头玩叶子,全无察觉,顺子鄙薄地朝亭子那边瞪了一眼,愤愤地小声嘀咕:“长的人模狗样的,竟然趁世子不在偷看少夫人,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 出门在外不敢给主人惹事,刚要起身挪动脚步挡住祁沐恩的视线,就见苏景玉从榕树林中穿梭而来,大红色的轻纱外罩随风翩然而动,有如红蝶振翅一般。 他笑中带怒的双眸紧盯着远处的木亭,明显已经察觉到祁沐恩失了分寸的举动,唇边勾起一抹狡黠,远远地使了个眼色过来。 顺子得了令,从地上一窜而起,跑进榕树林朝木亭后方绕道而去。 顺子本来还静静地坐着,突然之间躁动地跑开,逢月坐在树墩上满心狐疑地转头看他,眼前被一片红艳艳的袍袖悄然挡住,惊喜地仰头道:“这么快就回来啦?” 苏景玉撩起锦袍后摆与她一同挤在树墩上,“把个脉而已,能用多久。” 他讨厌姜姃的为人,不愿与她家的亲朋寒暄,又挂心着逢月,给姜老太太开了个方子便匆匆赶来。 树墩还不及面盆大小,苏景玉虽看着清瘦,但身形颀长,肩宽背阔,一坐下来便占去了大半地方,挤的逢月身子向旁边一栽,被他揽住香肩,护在身前。 姜老太太寿诞,千秋苑的主宾聚在一起说笑玩闹,下人们也都围前围后地伺候,花园里鲜少有人,逢月大着胆子享受着他的陪伴和拥抱,惬意之余又不由替他担心,悄声问: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别院?” 苏景玉边悠闲地搓弄她手里的榕树叶子边应道: “不急,听说姜老太太为了图个好彩头,命人备了几百只鸿雁,未时三刻开始放生,申时一刻方才结束,这期间鸿雁满天飞,别院里戒备松懈,正好前去一探。” 寂静的树下空气清凉,草吐芬芳,身边的人胸有成竹,气定神闲,逢月安心了不少,绷着的身子也跟着柔软下来,弱柳般倚靠在苏景玉身上。 陡然间,湖边扑通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落了水。 逢月扭着身子望过去,苏景玉看也不看,手臂一抬,宽大的袍袖挡住她的视线,随之将她重新揽入怀里。 眼底分明闪过狡黠与得逞的笑意,嘴角却向下一撇,委屈巴巴道:“你夫君就要去冒险了,你还有心思看别的?” 逢月被他抱的太紧,脸颊紧贴着他胸前滑腻微凉的衣料,只看见一片耀眼的红。 忘了想湖边的事,小手挣扎着推开他,气恼又不敢高声,扬头闷闷道:“你知道要去冒险还穿的这么扎眼,大白天的,生怕人看不见你吗?” 苏景玉歪着头勉强与她平视,搂着她的肩背笑道:“我不穿的这么扎眼怕你看不见我。” “怎么看不见你?我又不眼盲!”逢月娇嗔着嚷他,手里的榕树叶子朝他身上一甩。 苏景玉蓦然想起什么,抓住她的小手,从衣襟里取出个一寸见方的黑丝绒药袋放在她手心里。 “这颗药丸你带着防身。” “药丸?做什么用的?”逢月抬眼看他,随即拉开药袋口的红色抽绳,里面装着颗弹珠大小的黑色药丸。 苏景玉应道:“解毒用的,寻常之毒都可解。” 逢月讶异地眨眨眼,寿宴已毕,她不会再吃什么东西了,根本不可能中毒的,苏景玉竟然谨慎到这种地步,不过有备无患倒是真的。 她安然一笑,把药袋收进袖中。 苏景玉满含深意地挑眉,低头靠近她耳边:“这药你之前吃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