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闲云千里渡
沈星遥望了望他,怔怔问道:“敢问阁下是……” “柳无相,”男子淡淡说着,伸手探了探凌无非的鼻息,长吁一口气,道,“竟还没死?看来还有机会。” “你说什么?”沈星遥听到“柳无相”这三个字,原本充满绝望的眸底忽地涌起光芒。 另一头,宋翊、苏采薇二人几经波折到复州城外,却遇上了被人围困已久的江澜,上前解围之后,一问方知,因江澜意欲介入凌无非之事,被江明借题发挥,惹得浔阳一代连着多日不太平。后又传来王瀚尘在玄灵寺出家的消息,江澜思前想后,还是趁着父亲被那些结盟的门派请去之后,设法跑了出来,前往复州一探究竟。 可等三人到了寺中,却只看见一片狼藉,各派门人走得稀稀落落,没剩下几个,只有寺内的小僧在院中打扫收拾今早一战留下的残局。 三人见满地血污,顿觉不妙,不等僧人相迎,便跨进门去,想问个究竟,却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传来:“江澜姐,是你吗?” 江澜闻言一愣,当下扭头望去,却见陆琳撇开李成洲的手,朝她跑了过来,道:“你们恐怕来迟了一步。” “这是怎么回事?”苏采薇上前问道。 陆琳思忖片刻,便将今早寺内发生的事对三人都说了一遍,江澜闻言大惊:“他伤成那样,还有命在吗?” “厚颜无耻!”苏采薇怒道,“既有约定在先,凭什么擅自做主,伤人性命?那些老和尚也真是的,早不出手晚不出手,偏偏等人半死不活了才出来说话,由着一帮鼠辈在自家院里上蹿下跳,哪还有个主人家的样子?” “可是……”江澜想了想,道,“这不对啊。” “何处不对?”李成洲迎上前道。 “不论何处都不对。”江澜说道。“王瀚尘反常,寺中僧人反常,唯一不反常的就是那波非要杀我师弟的畜生。可惜如今师父还同那些掌门长老在来这的路上,无法知会他老人家一声……” “江澜姐,”陆琳挽过江澜的手,郑重说道,“我给凌少侠伤药时,成洲探过他脉象,恐怕……” “他们走了多久?”江澜眉心一紧。 “不到一个时辰,”陆琳说着顿了顿,又压低嗓音,继续说道,“不过你放心,那些人见识到了他们的身手,如今各自分散,都不敢去追,各自都回了住处。” “也不是什么好消息……”江澜咬着舌头,深吸一口气,认真想了想,回头对宋、苏二人道,“我们先分头找找,采薇你伤还没好,便同阿翊一路,切莫分开。今晚戌时之前,回客舍回合。” 宋、苏二人点了点头,便即转身走出寺门。 江澜略一沉默,松开陆琳的手,朝院中走去,停在那许公碑原本所在的位置,低头蹙眉,端详良久,凝神不语。 “施主。”心白拿着扫帚,走到她身后停下,合手施礼道。 “小师傅?”江澜扭头打量他一番,凝眉问道,“这石碑在此伫立已有数百年,怎么突然就碎了?” “小僧不知。”心白摇摇头,拿着扫帚走了开去,目光略显躲闪。 江澜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头疑窦丛生,只觉得此间所发生的一切都透露着没来由的诡异之感,却说不上源头所在。 宋、苏二人离开玄灵寺后,想着各派门人都聚在城中,沈星遥与凌无非若要脱身,必然只能往偏僻处行,便一路往城郊寻去。苏采薇想着玄灵寺内那一地鲜血,以及陆琳的话,凝神思考许久,方迟疑问道:“阿翊,你说……师兄伤成那样,会不会已经不在人世了?” 宋翊凝眉不语,少顷,方开口道:“但愿他能平安无事。” 二人在城郊寻了许久,沿着一条荒烟弥漫的古道找到那间破旧的城隍庙。庙内空无一人,靠着大门一侧的墙边,地面上凝固着一大滩已渐渐发黑的血迹,门槛内外,滴落着零零散散的血点,交错重叠着足印踩过的痕迹。足印有些向内,有些向外,延伸至门外的荒草间,又消失不见。 “他们一定来过这。”苏采薇奔入庙内,仔细翻找,终于在墙边的稻草堆旁翻出一只破碎的玉冠,便即递给身后的宋翊,道,“你看这是不是……” “很像。”宋翊接过玉冠看了看,回身打量地上的足印,忽地蹙紧眉头,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发现了什么?”苏采薇站起身来,低头看了看,忽然“咦”了一声,道,“怎么是四个人?” 宋翊点头道:“进门的时候,有四个人。而且是两个人先进门,两个人后进门,后来的足印,踩上血迹的时候,地上的血已干了一半。当中间隔,少说也有半盏茶的工夫。” “可这里没有交过手的痕迹,多半